第一百四十六章 番外(三):宣城公主李彩华(1 / 2)

  他当然知道上官婉儿早已不是韦氏的人,但她无论是父亲的人,还是姑母的人,都对自己有弊无利。而且,他一向讨厌与权力有关的女人。

  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杀了吧。

  景云元年的秋天,他为自己的母亲报了仇。

  那个曾与母亲亲如姊妹,却带人搜查东宫、找出了不知是谁栽赃的桐木人的韦团儿,早就罪该万死。自己竟还为她留了全尸,竟费心搜集了足够她死、毫无栽赃的罪证,实在是仁慈至极。

  这么多年,他长大了。他不必再像十六年前一样,在寿光县主的婚宴上试图用刀刃取她性命,却因安金藏的到来不得不放弃;也不必像六年前一样,将韦团儿与李重俊的交谈泄露给祖母,却被祖母当作并不要紧的事,白白耗费心机。

  已经是皇太子的他,要让她死得其所,要让父亲无话可说。他不是不知道父亲想要袒护这个女人,但他不愿再等。若是父亲长命百岁,难道他还要看着这个女人贵为淑妃、寿终正寝?

  他敢在父亲离开的三天里杀了韦团儿,这底气不是因为他手握罪证,而是因为他很确信,在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女人之间、在东宫的平稳和虚妄的情爱之间,他的父亲会选择什么。

  父亲什么都想要握在手里,其实他也一样。但不一样的是,他早已在心中排好次序,可是父亲却不愿承认这个次序。

  父亲比他心软,就注定父亲最后什么都不剩。

  而他什么都有,皇位、权力、女人、情爱,还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名声。他知道该怎么震慑儿子,他绝不会像父亲一样,被自己的亲儿子宫变软禁,只能在太极宫独自消磨时光、等待死亡。

  他这一辈子,才不要当没用的太上皇。

  他的前半生太苦了,他不该受这样的苦,整个大唐都欠他的。他的手中紧紧握着母亲留给他的羊脂玉坠子,暗暗地想,他经历过的苦难黑暗的童年,本就值得整个天下为他偿还。

  第一百四十六章 番外(三):宣城公主李彩华

  开元二年入秋,我病倒在自己的高安大长公主府。

  他们都说,我将高宗皇帝的画像悬于内室,日夜观望,感咽于地,遂成心疾。

  年轻的皇帝李隆基数次遣送奉御医佐,既宣告我的、也彰显他的孝心。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日日盯着那张画像,不是思念,而是诅咒。

  我诅咒他永生永世困于无间地狱,灵魂永遭烈焰舔舐,不得超生。

  是的,我诅咒的是先帝高宗、我的亲生父亲——李治。

  我出生在贞观二十三年的深秋,那时祖父病重,第二年父亲就即位了,从此大唐的年号就成了永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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