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枉死168(1 / 2)

  只要李显自愿断了亲情,彻底削了李重润和武延基的爵位和皇族身份,他们两人也总能活下来。

  李重润不再是皇太孙又如何,他不能再即位又如何?他可以活着,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心里恨着陛下,可以自由地决定嫁娶之事。

  武延基也不必占着武承嗣的爵位,承担原本不属于他的旁人对武家的恨意。他可以活着,作为武延基活着,而不是武家的长房长孙。

  李显太过惧怕陛下,他不懂得如何斡旋、如何求情,只知道唯唯诺诺地答应所有。

  我、李旦、婉儿、文慧,或许还有公主,有我们站在一处,这件事就一定有转圜的余地。

  一声嘶鸣,我翻身下马,用力拍开了魏王府的大门。

  “魏王在府里吗?还是在郡主府?”

  仆从一脸惊慌地看着我,支支吾吾着。

  我极不耐烦地拿出龟符喝道:“我是陛下身边的韦娘子,看清楚了吗?”

  “魏王在府中,只是太子殿下……”

  “闭嘴!魏王在哪个房中,快些带我过去!”

  仆从不敢再耽误,赶忙转身向内宅跑去。

  武延基没有住在从前武承嗣的卧房中,仆从带着我七弯八拐,来到了魏王府中一个僻静雅致的院落。

  如今魏王府的主人,住在自家府邸的偏院,但我明白他的心思。

  昏黄的灯光一闪一烁,我隔着窗纸望见一个孤绝的剪影,随着烛火荡出摇摇晃晃的痕迹来。

  “武延基!”我迫不及待地踢开门扇,冲进屋内吼道。

  缓慢而悠长的转身,武延基的脸上凝起一个平静至极的微笑,“竟然是你。”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朝向我,神情坦率而真实,仿佛拉长了环绕在我周身疯狂跃动的时间。

  顺着他的指尖望去,我的胸口如锥刺般疼痛。

  一个透亮光滑的白瓷盏,当中留下几滴喝完余下的赭色汤药。

  “武延基!”我奔到他的身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你喝了吗?你喝了吗?不要喝!不要喝!我有办法的。”

  “韦团儿”,他轻轻一笑,清寒的眼神中盈聚着少见的温暖,“没有用了。”

  “不!”我不敢相信地喊道,“我去把郡主府里的医佐找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的双手被紧紧握住,武延基脸色苍白,却仍用尽了全力拉住我。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我拼力挣开了右手,几乎没有思考,将手指伸向他的喉间,“你吐出来,你吐出来,你快点吐出来啊!”

  当下颌变得湿湿痒痒,我才意识到自己已哭得不成样子。

  他本能地干呕一声,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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