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中部——奖杯(1 / 2)

  前些天,因为女儿收下了五万元,傅长松找到了赵敬义,要和他谈谈。对于赵敬义这堪称强硬,声东击西的手段,傅长松有些不愉快,但无法否认其诚意。在赵敬义经营的一家桌球室里,两人之间的交谈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一个头上包着染血绷带,一只手吊在石膏里的中年男子找上门来,说有急事。一见到赵敬义,他就跪下说,赵老板,他们坏事做尽,恶事做绝,求求你帮帮我。赵敬义对傅长松说,傅伯,你也听一听。

  来者是金龙涧村的村民,名叫杨全福。金龙涧是贫困村,乡政府提供每亩40元补助,划归出一片公益林区,分配给村民们种植、养护樟树,未来将用于城市绿化,除此之外的任何用途都是非法的。杨全福认领的那一片林子,多次有村匪,夜里来盗伐树木,他试图理论,却被村匪围殴,自家养的一群鹅也被毒死。村支书对他的控诉置若罔闻,村里派出所说这是林业局的事情,他们管不了,于是他到乡政府报案,在局里录了口供,回村路上遭埋伏,挨了至今最重的一轮毒打,还被浇了一身粪水。他一遭罪,妻女也不敢出门,他只好带着伤,来城里寻找他所知道的,唯一有可能主持正义的人。

  安抚杨全福后,赵敬义把屋子里所有人都赶出去,只留下他和傅长松,说,傅伯,你看,不管是什么时代,都少不了这样的事情,哪里是法外之地,人心就是法外之地,这些人在贫困村破坏扶贫,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傅长松说,从金龙涧村到城里来找你,不容易啊,一定是觉得你有求必应。赵敬义说,倒不是我有求必应,我没那么神通,关键是老杨觉得公道应当站在他那边,他相信我是懂公道的人。傅长松说,是该有人替他站出来,既然他说有四个偷树的,那有六个人就可以对付了。赵敬义说,用得着六个人吗。傅长松说,是去主持公道,又不是比武大会,乡下的事其实很简单,一怕人多,二怕人狠。于是赵敬义叫了几个手下进屋,对他们说,这是傅伯,我爸当年最铁的朋友,大家正式认识一下。

  这活抵消不了五万元。但傅长松知道,这是他无法拒绝的。

  作为外人,直接到村里堵人有点太显眼,且容易节外生枝,所以傅长松选择在林地里守候。他猜想,村匪把受害者狠狠教训了一顿,在得胜心理的驱使下,会很快再次犯案。

  他猜对了。埋伏的头一个晚上,他已经和手下排演过,偷树贼可能的行动路线。今夜,当林中出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大大咧咧的说话声,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且雨声连绵,傅长松脑中已经勾勒出了四名偷树贼的位置。

  傅长松悄悄接近,适应黑暗的眼睛,摸清了四名偷树贼的轮廓。他大声吼出被欺负村民告诉他的偷树贼的名字,那四人冲上来,他转头就跑,和他们保持着有风险的距离,并且故意发出惊恐的求救声,让敌人感受到追逐弱者的兴奋。跑到林地中一处较开阔地盘之后,他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四个方向,同时亮起了令人不得不闭上眼睛的强光。那是他让手下们准备的高亮度手电筒。偷树贼一阵慌乱;一名手下抛出一根铁棍,傅长松接住了。离傅长松最近的偷树贼,勉强睁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人衣服的颜色,肚子就被铁棍前端狠狠捅了一下,闷哼一声栽倒在地。无需什么章法,甚至也不用花太多力气,众人冲上去一顿乱棍,混合着拳打脚踢,偷树贼哀叫连连。

  三分钟后,有的偷树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跪着,双手死死护住自己后脑,像是要把面部埋进泥泞之中。手下揪出其中一个,让他躺在地上,然后每人拉住他的一只手,朝上扯,像要强迫他做出投降的模样。

  傅长松走到此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就是你们把杨全福的手给打断的?”

  “大哥,别,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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