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遇苏长沅与苏长沚13(1 / 2)

“母亲,你看看这个鱼灯好逼真!”一个左眼下有颗泪痣的少年郎欣喜的拿起摊子中的鱼灯道。

摊子后边的老人笑:“那是,这可是老夫半年前就开始做的,选用的材料、设计图纸都是改了又改,择优而取,怎么样,要买一个玩玩吗?”

“喜欢便买下吧。”少年母亲轻柔的扶上儿子的后脑勺,给了老者一串铜钱,道:“此番佳节美景,多余的钱您便收下吧。”

老人笑道:“多谢夫人。”

洛星星抬起鱼灯,透过光晕欣赏起这盏鱼灯来,一个带着白色幂篱的女子出现在对面的摊子上,对方将左边的幂篱拨开了,露出了一张眼睛被白色布条蒙住的脸。她这一身冷色系衣裳在佳节中显得很朴素,但却挡不住对方的贵女气质。她独身一人,和万事万物都有着强烈的生份感,让他想起了肆贰叁。

“此女定是贵女,星星,你还是莫要遐想了。”

“哎呀,母亲,您在想些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

“熟悉?难道是苍穹骑里的?”

洛星星看到对方放下了观摩许久的兔子灯后,便转过身来露出了正脸后掉头回去了,而洛星星看见了她嘴角边的痣,内心更加笃定了。

洛星星点点头,在母亲耳边低语道:“是编号肆贰叁!”

“……”

在军中待了许久,苏长溪确实想念逛市集的时光,自从住到了素舒客栈后,她每天都要在集市上走上七八百回,期待着过年,而如今年关已至,苏长溪反而没那么有兴致了。她掉头往回走,朝着素舒客栈所在的方位走去,而没过多久,她便发觉身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着她。苏长溪拐弯后一个飞跃,消失无踪了。

这时,苏长沅冲进胡同里,发现跟丢了,她哀嚎起来:“啊!人呢!怎么不见了呀!”

“小……小姐。”玉秀吞吞吐吐的声音从苏长沅身后传来,苏长沅回过身来,发现玉秀被她跟踪着的那个人挟持了。

“苏长沅?”

那人开口问道,松开了挟持住的丫鬟。

“是我!”苏长沅眼眸一亮,快步走到苏长溪跟前。

“来找我有何事?”

“喏,这个给你。”

对面的少女递出一个兔子灯,苏长溪接了过来。

“我看你在那个摊贩前看了这兔子灯许久,最终确实没买,所以我替你买了!”苏长沅欢快道。

“多谢。”

“不是吧?我们五年多没见,还要这么生份吗?”

苏长溪看了看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那里吧。”

“嗯?那当然好呀!”

素舒客栈中,苏长沅喝的有些许醉了,她站起身开始打量着眼前的素商间,道:“这客栈乍一看颇为简陋,但装潢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还是很不错的嘛。”

“素舒客栈规格在澜京算是不错,或许是你见过太多富丽堂皇的宅邸,便觉得此处简陋了些。”

“但是一直住客栈也不方便吧?我在北边有座宅子,你要是愿意,可以去那里住,依山傍水很是清净,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倒是有些无聊了。”

“苍穹骑假期有限,总归是要归队的,住宅院有些麻烦了。”

苏长沅走到苏长溪身边,拂了拂她的发丝,道:“你这一身粗布麻衣,发上也只有几只素簪,终究是清减了些。回头我叫人给你打些首饰做些衣裳送来如何,我也有点积蓄,回头也一并送来,在这京城生活,银子还是越多越好。”

苏长溪摇摇头道:“其实我不太需要这些,我得了不少赏赐和银钱,已经够我花了。”

“好吧好吧。”苏长沅放下手,走到窗边看着外头,嘟囔道:“姐姐已经嫁入庆王府快两年了,每年佳节,除了玉秀,都没人陪我玩。”

“庆王?”苏长溪问道——那不是不久前在演武场自不量力说要和她比试一番的男子吗?

“对啊,就是那个在演武场上舞到你面前的晦气家伙,这桩婚事是太后咬定、圣上赐婚的,我呸……”苏长沅啐道,脸上露出愤懑又悲伤的神色,滔滔不绝起来:“庆王是出了名的登徒子,声名狼藉。当时苏长泽去御前求了很久,圣旨还是下了,他也因此获罪,被禁足于竹云寺,已经快两年没回过家了,甚至姐姐出嫁当天都不被准许离开。那之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就更无聊了。依我看,还好你没回来,你不知道,那几天爹爹天天端坐在高台上,等着你回宁王府、给你脸色瞧呢!你要是回来,爹爹肯定要把你指婚出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逃出宁王府前那段时间的事,那时爹爹要把阿姊嫁给什么皇子来着,居然要姐姐做妾!”

苏长沅安静了片刻,继续道:“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如今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不必任人摆布,但我和姐姐都不行,苏长泽也不行……我一点都不想嫁人,但我肯定过不了你过的生活。这五年来,楼北战事异常惨烈,澜京也风波不断,连太子殿下都遇刺了好几回,不过还好,你活着回来了,而我们苏王府,只是个末流王亲,根本没人盯上我们,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吧?哈哈哈哈……”

“……”苏长溪不知该如何应答,所幸便保持沉默——宁王府的状况,是身份早已迷失的她所无力改变的。

苏长沅看向一边的架子,开口问道:“这怎么挂了这么多剑?”

“军中所用之剑罢了。”

凑上前去看,那些剑做工普通,每一把剑的剑柄处都刻着字,苏长沅呢喃道:“肆叁叁、肆壹玖、肆零叁、肆肆零、肆贰叁……肆贰叁?”

苏长沅明白了——估计其他编号是同苏长溪交好的战友,然而他们定是没能活着回来。

于是苏长沅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不去找苏长泽?以你的身手,进竹云寺肯定是小菜一碟,更何况如今禁足令已然宽松了些,苏长泽也被允许出去透气,只不过听说他没日没夜苦读,除了会试那几天,根本没踏出过竹云寺半步……”

“殿试在即,不便打扰,等殿试过了,我就打算去见见他。”

“你们还会在意这个?”苏长沅疑惑起来,又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对你们心里的想法不感兴趣。”

苏长沅说着,会到鼓凳边坐下,捧着微微醺红的脸颊,道:“过几天便可登门拜访亲朋邻里了,我打算去阿姊那,你要一起去吗?当然,我们要挑个庆王不在的日子,我可不想看见他!”

“那是自然。”

“那到时候我来找你。”

苏长溪点点头,两人继续喝着果酒、吃着点心谈天说地,苏长溪默默地听着苏长沅分享这几年所遇到的趣事,看来她的确是闷久了,话变得特别密。但苏长沅肯定是不能在外头久留的,稍晚些时候,苏长溪将苏长沅和玉秀都送到宁王府附近,她在暗处看着她们安全进入宁王府后便也转身离去了。

“我双手沾满了鲜血,上次住持已给了我一串佛珠,这次就请容我拒绝吧。”苏长溪屈身道。

“施主说笑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缘起缘灭,皆是因果,善恶难辨,报应由心。上次初遇,贫道便看出施主镜心蒙尘,囿于诸相,贫道深知你我还会相见,便另作白菩提赠予施主。望施主观自心,净自性,心无碍,佛法自开。”住持说着,便将手中的佛珠交给苏长溪,拄着拐杖转身离去了。

苏长溪留在原地,久久的看着手中的佛珠。佛珠是一零八颗,除了白玉珠子外还有三颗鲜红的檀木珠子均匀分布其中,还吊着一个杨木雕刻而成的莲蓬,里面埋藏着莲子。

“长溪姑娘?长溪姑娘?”

苏长溪回过神来,发现是阮玉。

“公孙先生在后山,请随我来吧。”

苏长溪点点头,跟着对方去了。

“嗯,故娘的真气已经越发顺遂了。”公孙先生将手从苏长溪腕上收回道,动手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她,道:“接下来的十五日,换服这张药方即可,之后便不必再服药了,最快一个月,你便无需以布遮眼了。”

“多谢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叹了一口气,自责道:“老夫帮你的不多,若是我能在冰原之战前就找到你,或许冰原之战就不会如此惨烈了。”

“这不是您的错,公孙先生,您不必耿耿于怀,要怪就怪那帮彭定军和巫启人。”

“是啊,师傅,世事无常,变幻莫测,好在如今战火平息,不复当年了。”

公孙先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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