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京(1 / 2)

还没等他笑个够,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围成球的铜锣瞬间炸开了,弹的到处都是,而老道手中的最初的铜锣,裂了一条大缝。

肆贰叁立在下面的雪地上,剑在她脚下碎了一地。她的头发已然披散开来,面罩也掉落在地,两只眼睛的下眼睑处汨汨流着血,爬出两道鲜明的血痕,她身上各处都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她用真气将所有致命处都保护起来的同时,最大限度的调出了真气流,并将之引爆,这才得以将铜锣炸碎,但铜锣的反弹不可避免的使得自己也受了重伤,且这样粗暴的做法使得她短时间内应当无法再使用真气了。

“我的铜锣!你——我要杀了你!”

姜滴子拿着裂了的铜锣和锣槌杀来,而那个苍穹骑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般被他重重打入山壁当中,砸出一个坑。

“哦?哼哼哼吼吼哈嘿……你变成瞎子了吗?哈哈哈,真是报应呐……”

肆贰叁从山壁上跌落下去,她感到腹中一片翻涌,一个呼气,便呕出血来。她轻蔑笑道:“呵,你也配说报应?苟延残喘、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姜滴子脸色阴沉下来,拿着铜锣再次向肆贰叁打去。肆贰叁一一应下——她短时间内虽无法使用真气,但是她已经事先将身上的致命弱点都保护了起来,并且留了一缕真气梳理、治愈自己的脉络,以便之后做出反击。

短暂的失明使得肆贰叁无法捕捉到姜滴子的动向,她便干脆闭上双眼,聚精会神的感知周遭的动静。不过,姜滴子原本便善于无声无息的到处闪现,所以感知出对方的所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肆贰叁此刻便只能被动的承受姜滴子的攻击。

但一个人总要呼吸,一举一动总是会牵扯到空气气流的变动,发出的声音再小,也不至于一丁点声音都没有,想到这里,肆贰叁摒除脑中的杂念,嘲讽的开口道:“巫启人,你那个铜锣真是比豆腐都要脆弱啊,你就会这点伎俩吗?”

肆贰叁被打飞,脚踩入了冰冷的水中,她一个翻身,落到了别处。冰原靠海,而大家习惯称呼它为“冰河”,她应当是打到了这片大海旁。

“可悲的巫启人,顶着一张老妖怪的脸,只能到处夺人阳寿苟活于世的滋味如何啊?”

“那也比你们凡人只能活区区百年强。”

“可悲的人活得再久,不还是一样可悲?”肆贰叁嘲弄笑道。

“你休想激怒我,像你们这种连自己死生都掌控不了的人才是可悲呐,嘿嘿嘿嘿嘿……”

“要不是月山婆,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肆贰叁继续嘲讽道。

“月山婆?你从哪里知道的?”姜滴子急切问道。

肆贰叁眉头动了动,讽笑道:“你管我从哪得知的,你不过是跟只老赖皮狗一样在她手中讨食吃,学了点巫术,你还真以为自己不是凡人,自己得道成仙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住口!”姜滴子再次发动进攻,而这一回,却被那个瞎子躲了过去,只见那个可恶的楼北人继续嘲讽他。

“呵,巫启月氏岂会看上你这种只会胁肩谄笑的无能之辈?你连月山婆一根毫毛都比不上,还想着被国师赐姓月氏呢,你就算自请以身养蛊,月山婆都瞧不上你。所谓井底之蛙,说的便是你吧,哈哈。”

肆贰叁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左边有东西疾冲过来,她一个空翻,落到了别处,接下来的好几次攻击,她都躲过去了。而肆贰叁现在优先集中精力恢复一只眼睛的视力,视线中渐渐能分辨出颜色,她隐约分辨出自己正立在一个冰川之上。而姜滴子正用着铜锣发动攻击,将这个冰川一点点炸碎,试图让她无处立足,坠入海中。

肆贰叁试图离开冰川,但是姜滴子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再次分裂出众多铜锣,每每拦截住肆贰叁的去路。

肆贰叁又一次被铜锣打回后,她脚下的冰面破碎,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她试图游出水面,但是铜锣立刻飞了过来,密密匝匝的铺在海面上,她游到哪里,就堵到哪里,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浮出水面。

“跟我斗,你还差的远了,嘿哈哈哈哈哈哈……”姜滴子浮空在铜锣铺就的平面上,打着坐,得意洋洋的摸着胡子。

过了许久,寒冷的水不断入侵着肆贰叁的身体、咽喉,她觉得自己就要在溺死的边际了。肆贰叁只能利用回复好的稀薄真气护住自己,但她清楚那只能拖延片刻。视力已恢复了些许,肆贰叁发现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占据了她的余光。

肆贰叁侧目望过去,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水下冰川,根本望不见底——海面上的冰川,在水底下竟是这般模样,难怪尽管方才那座冰川被打的稀烂,也始终并未沉入大海,原来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忽然,她灵光一闪——自己的真气总是三番几次的暴走,但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连累到这副躯体,会不会真气也是这般,有着“海上冰川”和“海下冰川”两种层面呢?思索着,她便静下心来,不再管那刺入骨髓的寒冷,全神贯注的感知起体内的真气来,试图寻找“海面下的冰川”。

透过铜锣的缝隙,姜滴子看见水下那个苍穹骑已经阖上了双眼,一动不动。

“她已经泡了约摸两刻钟,肯定死的透透的了,噫哈哈哈哈哈哈……”

他落到铜锣铺就的平面上,手舞足蹈起来。

“哎呀呀,这么好的料子,真是可惜了,啧啧啧……”他背着手惋惜的看着水下的尸体,而那具尸体,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极蓝的眼睛,真气重新渐渐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比原先更甚。

姜滴子开始敲起手中的铜锣,将脚下的铜锣加固,但他还没敲几下,铜锣便再次爆开了,真气的起浪将铜锣掀的到处都是,姜滴子手中的铜锣彻底碎了,碎成好几块坠入海中,而他也被掀开,坠入了海中。

姜滴子挣扎着试图爬出水面,却瞧见那个可恶的楼北人自水面上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她被一团冷蓝色的光晕包裹着,每走一步,脚下便结出一块可供落脚的冰面。

姜滴子浮出水面,惶恐道:“大侠!求大侠绕老夫一命!老夫上有双亲,下有妻女,求你把我一马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把夺得的阳寿都给你如何?都是上好的料子,至少能保你多五十年青春!”

肆贰叁没有说话,慢慢蹲了下来,眼睛下还挂着凝固的血痕。她伸出手,自掌心引出真气,飘至姜滴子头顶。

姜滴子登时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自己往水里按。

“不——”

姜滴子话音未尽,便被按入了水中,肆贰叁冷漠的看着水下挣扎着的那个巫启人,直到对方溺死在海水中。巫启人一死,尸体便立刻发黑、发烂、发臭起来,无数的、密密匝匝的蛊虫自尸体中窜出,激烈的蠕动着身体,但它们无法浮出水面,很快也死了。

“真是恶心。”肆贰叁道,看了眼这澄澈的冰川及大海。她引出真气渗入水中,将巫启人的尸体和蛊虫都包围起来,将他们瓦解的一点都不剩了,只剩下点点残渣,可供鱼虾食用。

过于旺盛的真气使得肆贰叁的视野一派扭曲、变色,但勉强能辨认出路。她跳离海面上的冰川,在冰原上踽踽独行,回到了肆壹玖和肆叁叁的尸体旁。

她拿起右手边肆壹玖的剑,先后将肆叁叁和肆壹玖心口上绣着“肆叁叁”、“肆壹玖”字眼的布块割了下来,沉默无言的看着手中小小的两块布料,真气仍然在自动运行,疗愈着主人的伤口,甚至开始烘干主人湿哒哒、差点结冰的头发。

风雪再起,视野再次变得白茫茫一片,模糊了肆叁叁和肆壹玖的脸颊。肆贰叁眼珠一动,感觉周遭的氛围都变了——自己仿佛踏入了仇敌的巢穴,被重重窥伺的目光包围着。

战场中,埋伏许久的真正的彭定精英军出来了——方才的进攻只是佯攻,而今他们才是主力军,而楼北军已经撤退了,此时进攻便是大举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好机会,然而他们悄无声息来到战场时,发现战场上还矗立着一个女人。

“这还有个楼北军!那帮巫启人没清理干净!”

彭定人打量着这个全身负伤、狼狈不堪的少女,那个女子垂着头,狂暴的风雪吹着那个女子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缓缓靠近,那个女子便突然扭过头来,露出了两只不同寻常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冰川深海般的蓝眼睛,越接近瞳仁核心处,蓝色便愈加发黑,直至被吞噬其中,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乍一眼看到的浮于海面上的冰蓝色冰川,坠入海中,越是要往下探究,就越是深不见底。

肆贰叁看到了数量不少的、装备精良的彭定精英军,在他们之中,还有巫启人的木偶探子。

“呵,原来如此。”肆贰叁笑道,眼底尽是冰冷,“原来你们和巫启人勾结了。”

“区区一个女人,杀了便是。”为首的人高马大的大将军道,提出了身后的斧头。

肆贰叁眉眼一冷,便挥起剑高高跃起腾空,翻转过身体时便是一道究极骇人的剑气劈了出去,在前面的精英军立刻便被这道强大的真气震慑住了,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场面已经一片混乱——大将军连着他的马匹、还有附近的人都被一分为二了,有的还在地上爬着,惨叫声、马儿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而眼前那个楼北军,眼睛留下了两行血,面无表情提着剑杀了过来,每一击都带着磅礴的真气,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人潮,彭定军纷纷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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