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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赵温平素最疼绥绥了,叫赵绥绥给她爹送一碗鸭汤面。

  赵绥绥端着面来到赵温跟前,“爹爹,吃面。”

  两日来,赵温把能流的泪都流干了,双眼红肿不堪,不能再下一滴泪。嗓子亦是枯哑不堪,“绥绥,跪下,送你娘一程。”

  赵绥绥不是很懂赵温话里的意思,听见他叫她跪就跪下了。可是面还在手里捧着,颇烫手,“爹爹,先吃面吧,祖父祖母说你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会累垮的。娘亲到了天上是好事,我们都应该替她高兴。”

  一向温文的赵温听见这话眼珠瞪得溜圆,厉声质问赵绥绥,“你说什么?”

  赵绥绥嗫嚅着,尚来不及回答,赵温一把将她拽到膝上,不顾滚烫的鸭汤面撒了她一脚背,巴掌无情挥下,打在她屁股上,“你娘生前最疼的就是你,当着她的棺椁,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这个不孝女!”

  赵绥绥嚎啕大哭。

  不远处的赵老夫人闻声立刻抢上前,从赵温手中夺走赵绥绥,护在身后,“她一个孩子懂得什么,也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你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当下带着赵绥绥回到下处。

  赵绥绥脚背被烫通红,赵老夫人亲自给她涂了药膏。赵绥绥被赵温吓得不轻,一下午眼泪没停过,睡着了眼角也还凝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与此同时,沈溟沐这边也不好过。

  沈鸾一死,府里乱烘烘,连个正经主事的人都没有,赵老夫人威严虽够,然能力不足,不足以约束下人。

  一入夜,下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赌钱。前头哀乐声声,后头他们只管放肆取乐。路过的沈溟沐也被他们拉了进来。

  沈溟沐委实太需要麻痹自己了,唯有在赌博带来的快感中他才能够短暂忘却失去至亲的悲痛。

  他从来只擅长表达恨意,爱呢,爱令他羞涩,是以埋藏心中,从不表露。六年来,他甚至都没有对沈鸾说过一声谢谢。

  但好像又不需要说“谢”字,因为他早已把她当做他的亲姐姐,就像她把他当做她的亲弟弟一样。

  原本热闹融洽的氛围因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戛然而止。

  “小公子,府里都在传你和夫人有一腿,现在夫人也没了,你跟我们讲讲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溟沐停下摇骰子的手,周围人也跟着屏息,埋怨地瞪向那欠嘴薄舌之人,他们手气正好,万一沈溟沐赌气不玩,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就在众人以为难免要争执几句的时候,沈溟沐像头豹子一样吼叫着窜出,将对方扑倒在地,拳拳到肉,鼻血顷刻糊了满脸。

  其他人皆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沈溟沐身上散发着野兽的气息,生人勿近。直到对方已经被他揍得血肉模糊,人事不省。他们害怕出人命,这才合力将他拉开。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赵皠,下人们回禀的时候不敢提那些诽谤主母的下流话,推说沈溟沐输红了眼睛。

  赵皠这一气非同小可,他门第观念极重,处处看不上沈溟沐,碍于沈鸾的缘故勉为其难容他在府里。他倒好,非但不知感恩,沈鸾的棺椁还在前面停着他不说前去跪着哀悼反而聚众赌博,狼心狗肺,劣习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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