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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一夜?”

  “今日这雨,怕有一夜好下。”

  赵绥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外面的声音不似方才激烈了,原是落起了雨。春雨微寒,一霎,仿佛又回到了寒冬时节,滴水冰指。

  “那今晚岂不是回不了家……”赵绥绥忧心。

  “看来是这样。”

  方才赵绥绥身上寒,想喝热汤,小狐由庆风陪着去厨房讨热汤,被大雨隔住,至今未归。窗外急雨狂风,温度骤降至不可思议,一个行人也不见。假如雨一直不停,她岂不是要和沈溟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夜之久。

  沈溟沐一眼看穿赵绥绥心事,温声道:“小狐念着小姐,待会儿雨势小点势必回转。”

  “但……但愿。”

  风雨如晦,才交申时,天已完全暗下来。沈溟沐点燃油灯,斋房升起光亮,漫天漫地的黑雨里,小屋飘摇好似一叶小舟,因这几缕微光,透出些许安定温暖。

  赵绥绥倦极怠极,歪在榻上打瞌睡。没多一会儿睡熟。沈溟沐恐她拗了脖子,从橱柜中取出小枕一枚,小心翼翼托起她的头,垫到下面。她脸儿实在圆润,如满月,就着烛光,隐隐可见绒绒细毛,像颗熟透的桃子。

  沈溟沐伸手欲抚,又恐惊了她,悬空半晌,恋恋不舍地收回。看到她有好好长大,他着实欣慰。将披风盖到她身上,沈溟沐再次踱回窗前,静听夜雨潇潇。

  “哐——”

  窗子被风鼓开,破碎的桃花被风雨裹挟进来,稀稀疏疏跌在地上,惨凄凄,冷艳艳。赵绥绥惊醒,猛地直起身子:“小狐回来了吗?”

  沈溟沐关上窗子,回首安抚她:“没有,小姐且安睡。”

  “什么时辰了?”

  “应该不过子时。”

  还不过子时么,赵绥绥失落填满眼眸,这么说来还要和他单独相处半宿,小狐又不在,她心里好慌。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和男子单独相处过这么久。

  明日归家,会不会挨祖母训?祖母最忌讳男女过从甚密,经常教导她男女授受不亲,平时家里宴饮,若有外男,必然叫女眷们回避,眼下遭遇这等状况,她要怎么跟她老人家解释?

  赵绥绥不知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灯火忽明忽暗,沈溟沐目光瞟过,惊讶道:“赵小姐……”

  “怎么了?”

  “灯芯即将燃尽。”

  “灯芯……”

  “一会儿房里会陷入黑暗,请赵小姐勿惊。”

  “什么?!”还未等赵绥绥缓过神,仅剩的一截灯芯湮灭于烛泪,房间霎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赵绥绥惊叫出声。

  “赵小姐勿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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