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空中楼阁（1 / 2）
月下河边，少年持刀而立，在他脑海中，本不多又模糊的部分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阳城里城，黑甲人被黑气缭绕，身后有一如同黑雾形成的圆环，环中布满复杂的黑色纹路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一人独战新老二位城主，却始终双手负于身后
身穿淡黄衣袍的父子二人，配合默契术法凌厉，抬手间已是废墟的阳城，却长出满城水仙花，化满城水仙为指间一点，一指神明跪！
黑甲人身后神轮转动，终是出手，亦是一指点出，云淡风轻的将二人合力一击化解，无半点余波，被黑雾吞噬殆尽
一副巨大的血红阵图浮现，欲将整个里城覆盖
黑甲人冷哼一身，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后，黑影一拳挥出将阵图打的粉碎
此时里城所有的宅院连成一副一样的血红阵图，升起一道血红光柱向黑甲人冲去
黑甲人心念一动便消失在原地，任由血红光柱将城主父子笼罩
片刻后光柱散去，二人眼中留下两行血泪，身后皆浮现一血红神环
同时怒吼一声，杀向黑甲人，黑甲人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与二人全力厮杀
这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直到挥动巨大双翼的黑蛇，用三只脚抓住金色巨蛟的身躯
大量的金色血液从天空中洒下，黑蛇嘴边满是金色血液，一点一点将巨蛟咬碎吞噬
里城战了三天三夜的六人皆是一声怒吼，攻势更加凶猛狠辣
双方也终是耗尽神力，一边从半空极速往下坠落，一边疯狂的贴身肉搏
所有人几乎同时砸下，荡起满天碎石，双脚触碰地面的一刹那，黑甲人一方的影子里
六个手持黑色匕首的黑影突然出现，瞬间将中年城主心口洞穿，留下血淋淋的大洞，匕首上携带的黑色气息将他的五脏六腑碾的粉碎
老城主本能的躲开，却被黑甲人抓住破绽全力一掌将其击穿，老人用最后一口气，用秘法献祭了自己全部的肉身和灵魂
书生面色柔和，手中无剑，眼中无悔，静静的站在原地
直到最后一刻，白衣男子背后才显出白色剑环，一手按住那手持匕首欲刺杀书生的黑影，一手以指为剑，以平生最强一剑结果了书生的性命
被匕首斩断的竹笛带着柔光，落在古琴旁，被黑影偷袭的老翠和小绿用最后一丝力气握住对方的手，一点一点挪到一起，靠在树边含笑共赴黄泉
少年杵刀而立，神情依旧傲然，老妪被黑影砍下了头颅身首异处
若不是这黑影阴险的偷袭，这场持久三天三夜的战斗，不会这么轻易落下帷幕
“小友，小友？”
摇晃着玖歌的肩膀，齐文的声音将玖歌缓缓拉回现实，只是愤怒不甘无力各种情绪，使玖歌久久不能平静
感受到玖歌的情绪变化，莫老闪到玖歌身前，一指点住玖歌眉心
一股清流涌进，将他的各种负面情绪洗刷，玖歌也重新恢复平静
见玖歌无恙后，莫老又重新坐回李清薇的身旁
齐文赶紧询问玖歌是否无事，玖歌摇摇头表示没事，让齐文不用担心
李清薇有些担忧的看着玖歌，转头看了一眼莫老，莫老仿佛没看到，对玖歌一阵数落
“你小子真不懂怜香惜玉，好好的美人，给你小子炸的骨头渣都不剩！”
玖歌恢复了往日那副淡然模样，看向河面
“不是我做的，我是察觉到不对才将她踢进河里”
齐文以为玖歌说的是两个都不是他做的，他当时看到那发展趋势，直接非礼勿视
一回头就看见依云飞出，以为依云是被玖歌察觉到不对打飞的
莫老却十分清楚，依云确确实实是玖歌用符印炸个粉碎，本来想留秋巧一命
只是玖歌用他那奇怪的刀法，抹杀那黑影后，感觉到秋巧体内有一股不属于他的陌生力量，正要爆发，于是便一脚将她踢入河中
齐文心中感慨万分，这二位姑娘本都是福源深厚之人，若不是受人蒙骗，被歹人利用，也不至于落个香消玉殒，身死道消的地步
修行路上逆天求长生，多是坎坷劫难，渡过劫便是更广阔的天地，过不去就是身死道消一场空，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机缘深，福源厚的天纵奇才，渡不过自身的劫数，早早夭折
哎！
莫老可没有齐文那么多愁善感，看着玖歌有些头疼，这小子心境问题不小
他现在心境残缺，却被他打磨的无比坚固，一但缺少的部分补上一点点，就会彻底失衡，导致整个人失控
“小子，你刚才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跟那些死玩意儿有仇怨？”
玖歌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控是件非常不妙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心境的不足
但反而觉得是件好事，反正迟早都要发生，趁着有莫老在早发生早预防
如今的他心境已经平和且更加坚固，玖歌也恢复原本的样子，淡然的开口说到
“放心莫老同样的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不过晚辈也确实与那黑影有很大的仇怨，莫老可是知道这东西是何物，可否是已经猜到幕后指使是谁？”
莫老摇摇头
“想杀你的人太多了，有老夫在明面上肯定没有机会，只有暗地里来些阴招，只有等你见到你师兄他们或许才会彻底放弃，这一路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置你于死地，至于那个鬼东西就是七州人人喊打也人人怕的影族”
玖歌半眯着眼，眼神凌厉，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影族？”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是谁想杀他，有多少手段，他现在只在意这影族的事
莫老点点头，面色有点凝重的说道
“嗯，影族，一种诞生于影子，生活在影子里的种族，这个种族自古便存在，一直是人人喊杀的族群，它们跟我们人族不一样，它们并不能修行，它们的实力从一诞生便注定了，诞生它们的影子主人越强大，它们就越强大，足够强大的甚至可以跟我们一模一样，一样拥有影子，影子里可以生出影子，又随时变成只有影子，都是它本身，它们唯一变强的路就是杀戮，是天生的暗杀者，令人防不胜防，经常袭杀成功比它们实力强大的多的修士，曾经整个六界都没有太多影族存在，数千年前，妖界群妖无首，大妖少数去了其他界，大部分来了人界，只剩下些小妖被影族屠杀干净，将妖界占领，如今六界之一少了个妖界，多了个影界”
玖歌有些疑惑，这影族既然是被所有种族所仇视，为何会放任它们自成一界，而不是将它们完全抹杀
莫老还没开口，竟被一改往常随意模样，端坐在一旁的李清薇打断
李清薇仿佛换了一个人，整个人气质陡然大变，沉稳冷静，端坐在那里却有一种仪态美，整个人散发着雅贵的气质，声音清冷又好听
“因为影族的存在本就有伤天和，独占一界后其他界便不会再有影族诞生，妖族的大妖们都个性洒脱，妖界都不要了更看不上什么影族，影族又难杀又杀不完，既然有地方容纳，也不会再过来，其他几界自然乐于见得，它们之所以又能出现在这里，自是有人以活祭，花大代价将它们接引来人界，看来想杀你的人很舍得下本”
玖歌看着变了个人的李清薇也不觉得奇怪，这才是真正的她，之前的不完全是一种伪装，而是一种犹豫不定
心思越重越复杂的人都太累了，反而会向往做一个没心没肺，每天开开心心什么都不用想的人
而今晚看到的场景，不仅让李清薇坚定了心中的答案，还让她彻底醒悟，不再站在两条路中间摇摆不定，选好了就要坚定的往前走
玖歌今晚的收获最多，心境的上的成长是无法言喻的，知道了影族存在，也知道了自己不多的记忆
在接触与当年所有关的人或事物，就有恢复的可能性，玖歌其实心里还有很多疑问的地方，只是他现在不想问了
当务之急是先把今晚所得知的一切理清消化，做出应对解决彻底，才能稳稳的继续往前走，急不得
齐文也有很多疑惑，李清薇的变化最让他意外，却不好多问，因为他也知道她已经做好了选择
玖歌也让他越来越看不透，却莫名的有些感到难过，明明才十几岁的少年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他如此冷静
甚至可以说对自己太狠太苛刻了，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战斗，但这样的刀法却要经过怎样的千锤百炼，其中的艰苦他都不敢想象
不过，这都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注定要走的路
今晚也让他受益匪浅啊！
寂静无声的夜里，陈升点燃一堆柴火，无聊的苦等了半天，才等了几人回来，刚喜上心头，又疑惑的问道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诶？秋巧和依云呢？齐文师侄你不是去另外一边找野果去了，怎么也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诶？清薇你咋了，咋这么沉闷呢？谁欺负你了？”
陈升一大堆问题砸过来，齐文只觉头疼，一时都没想好要怎么说
此时一手提着的几只野鸡野兔，一手提了几条鱼的玖歌，将东西全部扔在陈升身旁，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她俩被刚刚来寻她们的演墟老神仙接走了，齐文和莫老就是感应到老神仙的气息，怕我们有危险就赶过去了，这些野鸡野兔就是人家老神仙给的，表示完感谢后人家就把人接走了，也来不及跟你道别，就托我们跟你说一声，说他日一定报答你的恩情，对你以身相许，清薇是因为她俩走了有点难过”
听到玖歌叫她清薇，李清薇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动，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陈升也不想想哪有老神仙送野鸡野兔，还去现打不成？关键是救了两个徒弟这些拿得出手？
他一听就对玖歌的话深信不疑，双手摆个不停，一脸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