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6(1 / 2)

  “奴婢是个严谨的性子,大司马既然吩咐了下来,奴婢便没有偷懒耍滑的道理,自然要尽心尽力,倾囊相授,殿下金枝玉叶,难免叫苦,可再苦,也要忍耐,不能叫大司马失望,更不可丢了皇家的脸面。”

  她一句一提大司马,已经把她的威立足,腰板可以挺得笔直了。

  李化吉无话可说,只惦念着李逢祥的身体,想先去太极宫看看他。

  这让老嬷嬷很诧异,皇家子嗣多,亲缘却薄,因此她无法理解李化吉的挂念,只道:“殿下,奴婢上课的时辰到了。”

  老嬷嬷的要求严苛,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

  她盯着李化吉用膳,只肯让吃半碗粳米粥,就急急叫停,然后取出两米长的素白腰带,贴着李化吉的小腹给她紧紧得裹上。

  李化吉觉得喘不过气来,老嬷嬷一板一眼道:“楚腰纤细掌中轻,王家的郎君从来好细腰,殿下可不能为一时舒坦,放宽了束腰,否则奴婢就要请出戒尺了。”

  王家?

  可是琅琊王氏?

  李化吉心头划过一分猜测。

  老嬷嬷端来茶盏,叫她贴着墙站着,头顶,两侧的肩膀各顶着茶盏,就这样得站一个时辰,方才能把她‘没站相’的站姿给矫正过来。

  李化吉是做惯农活的,翻土插秧打猪草都不在话下,最会吃苦耐劳,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这一个时辰过于漫长了。

  站姿枯燥,又被条框束缚着,仿佛在受什么折磨人的刑罚,何况翻土插秧打猪草再累,也是正经的事项,想到做完后家里就有了嚼用,就能让李化吉干劲十足。

  那是能体会到成就感的事。

  而不像这罚站,很没有意义。

  可有没有意义,这件事终究不是李化吉可以决定的,偌大的深宫里,她名为公主,实为漂在海浪中的孤舟,不知何时就会被浪头打翻。

  因此她只能咬紧牙关,哪怕站得小腿浮肿,也要坚持下去。

  就这么坚持了数天,李化吉的站姿和走姿都很像样了,老嬷嬷以为她劳苦功高,乐颠颠地跑到谢狁面前邀功。

  其实用不着她如此贪功,衔月是谢狁养出来的婢女,最为忠心,早就将李化吉的每日行踪一字不差地记在册子上,日日送来,风雨不停。

  老嬷嬷弓着腰邀功时,那本册子就放在谢狁的案头,连带着她斥骂李化吉的话也一句不落地记写着。

  谢狁刚翻完,但不影响他一面练字,一面听老嬷嬷再絮叨一遍。

  最近他又多杀了些人,就让法源寺的方丈送来《心经》,没事抄一遍。倒也不是求心安,纯粹只是为了做个纪念。

  他杀多了人,总记不得究竟杀了多少人,因此给自己定个规矩,每杀十人,就抄一份《心经》,这样岁末时一点《心经》份数,心里就有了数,也算有个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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