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群架(1 / 2)

东市买大米,西市买草药,南市买盐巴,北市买猪油。

两钱银子花个精光,范凌恒到手二十斤大米,两斤猪油,两斤猪肉,半斤盐,能服三天的草药和足够使用一个月的墨粉。

两钱,也就是一两银子的五分之一能买到这么多东西,看来如果不遇到战争或天灾人祸,大明基础物价倒是出乎范凌恒意外的便宜。

自家哥哥这份工作的收入也就是一般,但足以让一家三口勉强过活,再加上自家那十来亩稻田,按理说家里不应穷到连肉都吃不起的地步。

占大头的还是自己的开销,范凌恒坐到牛车里,手掌上下抛动着布包,包里是只有一两重的墨粉,这是文房铺里最便宜的墨粉——油烟墨。

仅这点儿墨粉就要五十文钱,要知道,两钱银子也就200文。

一根毛笔能用很久,但墨是消耗品,天天都要用,本来还想买根羊毫笔,因为他原来用的笔杆已经有了裂纹,可无奈囊中实在羞涩。

俗话说‘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在这个时代,穷人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读书就是普通人想要改变命运的唯一方法。

但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不事劳作,不干农活,整天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读书上,那么他的家庭何以为继?

范凌恒平日抄写捡的是同窗用过的废纸,再在纸上空白部分把文章抄下来整理成册,好在家中学习。

平日练字大多用的木杆,在沙地上临摹。

每天吃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如果不是因为确实在读书上还有几分天赋,恐怕也和哥哥一样早早的出来做工挣钱了。

不敢想象,假如最终的结果是没考上,会对整个家庭造成怎样的打击。

不过范凌恒现在已经有了底气,经过这几天对这个社会初步的研究和判断,他倒是给自己找了条路子。

现在老举人范清礼还未开始教授八股文,范凌恒不清楚他的水平怎么样。

但他辈子就知道,同样的智力水平,决定考试成绩的关键因素除了本身的努力外,名师和普通老师、庸师的教出来的学生成绩差距是非常大的。

而且,即便同一个老师,对学生的用心程度不一样,教出来的结果也不一样。

好学生和差学生在老师心中的地位虽然不能说是天壤之别吧,但差不多也得有珠穆朗玛峰和小土丘这么大的差距。

范凌恒挠了挠头:“过几天或许可以考虑在范清礼面前把背诵的速度加快,引起老师对自己的重视。”

他这边刚下定决心,却见远处尘土荡漾,密集的马蹄声传来,范凌云驱着牛车又往路边躲,定睛一看,还是那群县学宫的学生。

领头的依然是盛若海,范凌恒用长袖遮住口鼻,他可不想再吃一嘴土。

就在盛若海驾马即将从他们身前经过,马蹄一滑,范凌恒眼睁睁瞅着盛家老二连人带马撞到牛车上。

“轰”的一下,板车被掀翻,范凌恒见势不妙,只来得及抓着墨粉袋跳下车,再一看,范凌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范凌恒刚想上去帮忙,就看到范凌云裂开嘴傻呵呵的样子:“恒哥,不用管我,没想到摔下来一点儿都不疼。”

这时从范凌云屁股下面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范凌恒憋笑道:“可是不疼,你看看你屁股下面是什么。”

范凌云低头看了眼,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离开原地,等他的屁股挪开,只见盛家族长的二子盛若海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好像被人侵犯了一样。

看来男孩子在外也要好好保护自己,范凌恒看着盛若海,脑子里飘过这句话,虽然实在不是时机,但他却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盛若海扶着板车站起来,气的浑身哆嗦。

今日是县学宫的踏春日,据说范家那个死对头闹肚子没法来,他深表遗憾,要不然还能在许家小姐和杨知县女儿面前好好羞辱他一番。

说好了晚上和学宫同窗以及二位小姐一起去盛家酒楼吃顿便饭,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

现在的道路可不像后世的沥青路,平整、光滑、车辆飒飒驰聘而没有噪音、尘土飞扬,每天还有保洁员随时清理。

大明最好的道路叫做国野之道,类似国道,也叫做驿道,主要道路由青石板铺成,三十里置一驿馆,负责道路维修、紧急公务的传递等。

次一级的是城内道路,也叫做街道,大多由碎石铺成;

再差一些的就是连接远离城市的道路,这些路大多是由地方乡绅自行筹备,一般是为了自家出行便利,或者是直接由往来行人走出来的土路。

毕竟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范凌恒他们走过的就是这么一条被人踏出来的硬土路,再加上潮阳县临着南海,前几日刚下过雨,路面潮湿,泥泞不堪。

盛若海一袭白衫秒变灰扑扑的黄衫。

三人目光交错,范凌云摸着自己屁股,仿佛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盛若海则脸色铁青的盯着笑出声的范凌恒。

就在这时,学宫其他学子也陆陆续续骑着驴赶到,几个学子见状,屁颠屁颠的从毛驴背上滚下来,殷勤的围着盛若海问东问西。

盛若海伸出一根指头指着他们两个:“都是这两个家伙把牛头停在路边,惊到了我的马!”

说完,只见一个尖嘴猴腮、身体单薄,远看就像一个大猕猴的学生跳了出来:“你们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顶撞我家公子!”

范凌云结结巴巴解释道:“不……不是,我把车停在路边没动……”

“你不停在路边不就没这回事了!叱嗟!尔母婢也!”尖嘴猴腮的学生用古文骂了一句。

范凌云一脸迷茫,不知道对面最后说了句什,而盛若海看见他这幅样子哈哈大笑。

这时,范凌恒站了出来,凌云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也不知道?

这句话是你妈是贱人,下等人的意思,类似于后世你麻痹的意思。

“汝彼母之寻亡呼!”一句话劈头盖脸的砸下去,配合着范凌恒冷酷的表情,吓得这位出头鸟往后退了两步。

刚才那句话是他特意从古书里背下来骂人用,虽然他学习不怎么样,但他就是喜欢用这些听起来高深的语言骂这些泥腿子,再慢慢欣赏他们被骂而不自知的感觉。

但这厮说的什么来着?出头鸟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他凑到盛若海身边问道,盛若海把明年县试案首视为囊中物,自己听不懂他肯定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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