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托付10(1 / 2)

  收支历上面有崔筠私库收支出入的详细记录,有青溪支取的钱粮数目,还有经手之人所画的押。

  确定自己的左膀右臂没有做出欺上瞒下的事,崔筠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夕岚和青溪退下去时,窦婴跟了上去,问他们:“姑父姑母留给七娘的家产可是落入了崔家大伯之手?”

  她知道若直接去问崔筠,以崔筠的性子只怕会为了顾全长辈的脸面而什么都不肯吐露。

  当然,仆役奴婢也会出于个人的立场而带着偏见去叙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她自问不是什么公正无私之人,在这件事上自然也是无条件偏心七娘的。

  夕岚与青溪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权衡了一番。

  夕岚说:“今年以前,阿郎留下的四顷良田都由南阳丞家的部曲种着,收成也未计入小娘子的簿历中。今年开始,女君留下的陪嫁田的产出也只有两顷能由小娘子支配。”

  两顷为两百亩,看似多,实则亩产粟米一石。两百石粟米要养仆役、奴婢、部曲及其妻儿共计三十二人,平均每人每年只有六石粟米,一日两餐也只能吃个五分饱。

  虽然还有别的进项补贴,但田地才是立足之本,没有田地,无法笼络部曲的心;没有田地,忠心的家仆也会离主人而去。

  大抵是开了个能宣泄的口子,青溪也忍不住埋怨崔元峰:“小娘子平日不让我们说南阳丞的不是,可是小娘子那些年在南阳丞家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占了阿郎和女君给小娘子留下的田产,南阳丞的儿子、儿媳及一些亲眷却在背后挤兑小娘子,说小娘子在南阳丞家不曾做事,日子过得比他们本家的人还要舒适。”

  这还是他早些年没来别业这儿主持杂务时看到的。

  近两年他不在邓州那边,但听说崔元峰两个已经开始进学的孙儿曾当着小娘子的面叫嚣要赶她走。

  若不是长辈平日在他们面前说话没遮掩,让他们以为是小娘子死乞白赖在崔家不走的,他们怎会对小娘子如此不敬?

  夕岚这些年看到的倒是更多一些,但小娘子从不轻易发牢骚,她便也没那么多怨愤之言,只说:“近一年来都入不敷出,小娘子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为此,小娘子决定开源,此番来昭平别业除了拜祭阿郎和女君之外,还想利用别业外的这片山林伐木制炭来补贴家用。”

  “这不是长久之计。”窦婴叹息。

  只是她也清楚,若不这么干,他们连眼前的难关都渡不过去,谈何长久?

  窦婴回头去找崔筠,后者疑惑地问:“阿姊方才去哪儿了?”

  “去摘野菊了。”窦婴将随手摘回来的野生菊花用瓷瓶装饰起来。

  她姿容美好又仪态万千,崔筠光是看着便觉得是一种享受。

  忽然,窦婴将夹在野菊中的一支茱萸别到崔筠的云鬓旁,说:“七娘的妆匣没有了珠钗玉饰,衣裳也有些旧了,这日子越过越清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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