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半山故事多（2 / 2）

“是啊，金花人比较机灵，没读书后去了城里打工，后来听说跟别人走了，被骗去外省了，已好几年没回来了，现听说上面还到处打听找人呢。”

话聊到这里，气氛忽然很安静。

“阿妈，另外一位同学叫什么来着，好像读到三年级就没读了，我竟然想不起来了。”阿福说着用手抓了抓头。

“我们叫她石头妹，也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

“哦？！对对对！我想起了，她小学时很孤僻几乎不跟人说话，总是穿着补丁的衣服，我们经常叫她‘顽石’，像个呆子一样，跟活泼的金花成鲜明对比。但，谁要是欺负金花，石头还会打人，男孩子都怕他，也没人跟她正常说过话。”

文正心里隐约推断，这个石头妹也许跟今年所见的女孩有关，立刻端正了身子，眼睛放着光，好奇地追问：“这么小没读书，那能做什么？”

阿福妈，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陪着年轻人聊。

“说来也奇怪，很多女娃稍微大一点都有人领养了，可这个石头妹就一直没有，可能是因为这石头妹不怎么说话比较呆，大家都怕有问题。不过也有听说，石头妹自小很能干，阿保叔想让石头妹招男人进门，一起给他们养老，打理这个仙桃宫。这不，转眼这孩子都成大姑娘了，现在是仙桃宫的主要劳动力了，背后大大小小劳力活都靠她干。不过奇怪的是，农村里天天干粗活，大家晒的乌漆嘛黑，但石头妹不会，模样真的俊，收拾一下不比城里的姑娘差。就是真的不爱说话，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哑巴，我们平时去都难见到人。听说她不参加仙桃宫活动的，我也只是在山下偶然遇到一两次，她只是笑，也不说话，就低头走了。”

“别看她不说话，但是做事没人敢挑的，对了她水性很好，前段时间，还在桃花潭救了两个小孩，都成为乡镇里的大新闻了。”

“这么厉害？快说来听听？”

“夏天不是很多大人孩子会去那桃花潭游泳吗？前段时间有两三个小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胆，中午去深水潭游泳，差点淹死了。还好有一个没下水，看到2个同伴一直扑腾，就一直喊救命一路哭去村里找人。石头妹刚好在附近，听说马上就跳下去把2个人拉上来了。把人救上来后，就走了。后来乡里的领导，村长都来了，领导来了，结果听说她不出面也不怎么说话。后来村里还奖励了500元奖金呢，估计当捐款了。”

阿姨随即转身看了一下正在听入神的阿福：“阿福，你今天山上遇到石头妹没？”

一听到老妈嘴里说的好看又能干的姑娘，内心泛起几分涟漪，但随即想着自己堂堂大学生，怎么能想对小学水平的女生有念想，瞬间心里又平静下来。

“妈，你应该提前告诉我，要是知道她还在山上我一定找她聊聊，再怎么说也是同学了。那石头妹结婚了吗？在村里也算是大龄青年了。”

“应该快了，也要尽快了，上次田地听一起干活的说，村里的几个老光棍就一直想打石头妹主意，不过保才公老母亲翠太婆，已经把石头妹安排给她的堂孙阿财了，他应该大你们三四岁吧，之前做水泥的人看起来很老实。保才公走了后，这个对外很多需要男人，他就经常在宫里做协理了，我猜用不了多久，他跟石头妹的事也快定下了。”

“为什么啊？”阿福听到这个包办，瞬间内心鸣不平。

“保才公走了，金花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回来，那保才公的老母亲和老婆也要有人关照，人家的安排也可以理解。如果翠婆他们要包办，石头也没得选啊，毕竟是他们养大的，她得报恩。”

文正心顿觉有沉重失落。

“那也不一定，现在是什么社会了，每个人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阿福听着有些愤然起身，朝着正在失落发呆的文正点头似乎求共鸣，“如果连婚姻都被包办，那就是封建，是吧。”

“你们还年轻，读书多想法多你们的人生才开始，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那个只能自己去体验了，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阿福妈，意味深长叹了一口气。

“哎呀，看看我，只顾和你们聊天了，家务都还没收拾完，你们继续聊，我先忙。”说完阿福妈起身进了小屋。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三个大男孩两个睡床上，阿福睡在地上，只要没闭眼仰着头就能看到皎洁的月光，文正在床上翻来覆去，随后坐起：“阿福，我想看看明天还能不能遇到哪些孩子，我想买些文具给她们？”

“你确定吗？你怎么忽然这么有爱心了。车票是下午3点的哦，有些赶。”

“确定!”

“那行，那早点睡吧，明天舍命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