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执持为破持(2 / 2)

这个把月的,诸事纷发,已来三五回了。

心中有些忐忑,毕竟直面筑基还是第一回,若是齐高文想对自己不利,便是逃都没机会逃。

便是这只有一丝可能,那就不能万无一失,亦是让人惴惴不安。

一路腾挪辗转,终到祠堂。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祠堂大门,迈步入内,见齐高文闭目修行,不敢打扰,站在一边。

过了一炷香时间,齐高文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丝丝冰霜随着气息凝结在祠堂地上。

“等久了?不日便有场恶战,我耗了不少灵力,一时半刻也要抓紧。”

“元生不敢。”

听得齐高文解释,他一时半会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对方又是筑基,自是不敢怪罪。

“叫你来,是你再过两月便要入得金羽宗,有些话想说与你听。”

他刚想回话,惊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嘴上冰凉,筑基灵力牢牢锁住他口舌。

说不出话,他便只能听齐高文自说自话起来。

“我八岁纳气,十七描箓,一直觉得执持并不重要,不过平时注意些少沾些污秽、日出时不要出门罢了。”

“一直到四十七岁筑基,执持心与月合,方才有所觉悟。”

“你知道什么是心与月合吗?”

齐元生心想自己被封住口舌,不能讲话,这又是问谁呢?

齐高文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所谓心与月合,便是每到夜晚,心中需得时时刻刻观想天上明月。”

“那时我才四十七八,自觉自己是个天才,心有傲气,却不曾想光是突破筑基二层便用了十四年。”

“我二十三岁与娄莹结识,那时我描箓三层,娄莹描箓二层,我与她在北望群山中结伴历练了三年。”

“第二次再见到她已经是四十年前,她替金羽宗金山一脉收缴贡养,那年我六十有二,刚入筑基二层,彼时娄莹已经筑基三层。”

“我心有不甘,大宗修士就一定比我等修行要快吗?于是问她为何进境如此之快。”

“原想她会告诉我金羽宗灵气浓郁、资粮无数,她却和我说,宗门修士破入筑基后除了修行便是尝试破持。”

“北望修士眼界太低,只顾眼前蝇头小利,却把大头丢在身后,纵是破持亦是被逼到先天一炁衰败才会去尝试,平日里只是修行。”

“至此我才知道,执持为破持。”

“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当娄莹不肯直言,直到二十年前侥幸破持才渐渐明白此话真要。”

“娄莹确实没有骗我,箓做道证,执持为牢,若不将这牢笼戳个窟窿,如何将那箓握在手里?”

“我还把筑基当描箓、纳气来修,如何能快呢?”

说这话时,他双手抬起,像是托举着什么,随即又颓然放下。

“百多年里,算上我整个北望不过出了三个筑基,若无娄莹,又有谁能教我呢?”

“破持艰难,若无人告知,谁会去费劲破持呢?”

“不过我到底知道了这话,刘家那老狗至今都还蒙昧于鼓中,比我先入筑基,修为如今还比不过我。”

他看似幸灾乐祸,此时脸上却格外落寞。

“元生,生于北望是我等的不幸,去金羽宗也好、也好…”

他今年一百有二,若是个凡人够死个两轮了,不过依然保持着三四十岁的样貌。

此刻的他,没了之前拼杀的血气,反像是个嘟嘟囔囔的老头,嘴中絮叨不停。

齐元生听得心中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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