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不要再做那个枭,他要做有宝座的王36(2 / 2)

“你什么东西啊?不是说好不会迷路的吗??你说说我们现在在哪儿?”

周惜烨攥着个探照灯,看着皱巴巴的地图,“就是这里啊。”

蒲银砾晃荡着腿,一脚揣在周惜烨背上,“我手下探到的时候跟我说,是个厂,你知道吗?厂见过吗?房子!”

蒲银砾攥着周惜烨的脖子四周转了一圈,“你看看这里哪里有房子?”

天空算是澄澈,晚上也能见些星星,吉普车的远光灯照亮了一片平坦的荒漠,四望都是看不到头的沙漠。

周惜烨拿手指头戳蒲银砾的脚踝,“我们扔鞋子吧。”

“…他们那时候真有把你治好吗?”

周惜烨彻底委屈了,“我按着你的地图开的啊。”

“你放屁,你自己看看这是哪儿。”

“我不知道。”周惜烨抬着头,像个落了水的小狗,“这里有信号吗?”

“这里有信号吗?”

蒲银砾晃了晃手机,“有一点,你给齐子宸打电话吧。”

“不行,丢人。”周惜烨摇头,“你给郭文韬打。”

“不行。”蒲银砾摇得更厉害,“我更丢人。”

“我们猜拳。”

“幼不幼稚?”

“猜拳。”周惜烨在蒲银砾面前晃拳头。

“…石头剪刀布。”

蒲银砾看着面前一个嚣张的布和自己紧握的拳头。

“哥,快点。”周惜烨敲蒲银砾的大腿。

“现在快凌晨两点了。”

周惜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蒲银砾。

“好,我打我打。”

蒲银砾拨通了号码。

电话里嘟嘟两声忙音,然后通了,那头一阵嘁索。

“干嘛呀?”

像是没睡醒,郭文韬的声音黏黏糯糯的,软乎得像个芝麻团子,有面有馅,听得蒲银砾心头一阵刺痒,恨不得顺着电话线去揉揉人的脸蛋。

蒲银砾给周惜烨比了个大拇指。

我谢谢你。

“我,咳,和惜烨,迷路了。”

周惜烨看着蒲银砾瞬间把电话从耳朵边拉远了几十厘米。

“怎么了?”

“在骂人。”

“……”

“周惜烨开的车。”蒲银砾放柔了声音,听着异常委屈。

听筒里的声音大得周惜烨都能听个一二。

“他说你猪头。”蒲银砾转达。

周惜烨翻了个白眼,“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他想我了。”

“……”

“我也想你了。”蒲银砾双手握着手机,就差把自己塞进去了,就算周围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也看得见蒲银砾眼里一个接一个往外蹦的小爱心。

周惜烨握紧了拳头,“哥,重点是我们现在应该……”

“哎哎,我会注意安全的,嗯,我一定小心。”

“哥……”

“嗯嗯,子弹够了,枪也够了,什么都够了。”

“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蒲银砾皱着眉头朝周惜烨挥手,“别吵,忙着呢。”

周惜烨整个摊进沙漠里。

“哥,我们还出得去吗?”

当然没人理他。

迷糊的郭文韬实在可爱得紧,平时说话就吞着音,现下不清醒时更是说话黏糊又娇柔,就只哼唧一下就让蒲银砾软了心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郭文韬的声音通过有些断续的电话线,传到蒲银砾耳朵里就自动加了波浪号,“我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蒲银砾怀里一颗心都要给揉碎了,“马上了马上了,我陪着惜烨调查完就回来。”

行,现在又成你陪着我了。

周惜烨看着满天的星星累得说不出话。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啊,周惜烨好菜啊。”郭文韬分明就是在撒娇。

“明天我一定回来了,都怪惜烨,我……”

“我想做了。”郭文韬像把头埋进枕头里,传来的声音夹着一丝混乱,“想和你做。”

蒲银砾呼吸都停了。

周惜烨撑着头看着蒲银砾逐渐涣散的瞳孔,“他说什么了?”

蒲银砾哪里还听得到周惜烨说话,那边小孩还在哼哼唧唧,身体摩擦棉絮的声音不停地透过听筒穿过来,听得蒲银砾气血上涌,要不是周惜烨还在这里,他都不一定控制得住自己。

“你怎么了?”周惜烨一脸迷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蒲银砾,远光灯照在他脸上像个红了一半的苹果。

“我们现在能回去吗?”蒲银砾捂住听筒,看着周惜烨。

周惜烨满头的问号,“大哥,我们迷路了你还记得吗?”

那边郭文韬还在叫他,“阿蒲…”

郭文韬可太要命了。蒲银砾攥紧了拳头。

“乖。”只能柔声哄,“等我回来。”

“阿蒲。”郭文韬咯咯笑,“你想不想要兔子呀?”

问题来得突然,蒲银砾皱起眉头,“兔子?”

“我买个兔子送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

“唐江洲五年前一直跟我说想要兔子来着,我送你一个好不好?”

蒲银砾一脸疑惑,“唐江洲想要兔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送你嘛,好不好嘛?”

蒲银砾骨头都酥了,“好好好!你送我剑齿虎猛犸象霸王龙我都要!”

郭文韬笑得更欢了,气声一声声砸着听筒,“好,我和兔子一起等你回来。”

然后电话咔就断了。

“等等!”蒲银砾一拍大腿,“不是,我们迷路了!我才想起来,我和惜烨现在怎么办……喂?文韬!喂!”

“他挂了。”蒲银砾看着周惜烨。

周惜烨嗷一嗓子把自己砸进了沙子里,“蒲!银!砾!”

一嗓子吼得漫天的沙子都抖了三抖。

“他说怎么办了吗?”周惜烨像个鸵鸟一样。

蒲银砾茫然地摇头,“他说要给我买个兔子。”

“买个兔子?”周惜烨彻底崩溃了,“我听说过老马识途,老兔也行吗?!”

“我不知道啊。”蒲银砾也想哭,“他说唐江洲要兔子,就给我买一个。”

“唐江州想要兔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郭文韬睡傻了吧?”

蒲银砾抬脚就是一脚背的沙子,“你才睡傻了,你全家都睡傻了。”

周惜烨扬手就撒回去了。

你耙耳朵,你全家都耙耳朵。

周惜烨手指刚插进沙里,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哥。”

“别叫我哥。”

“蒲银砾。”

周惜烨声音肃然,蒲银砾也噤了声,顺着周惜烨包进沙里的手看下去,“怎么了?”

“下面有东西。”

蒲银砾啪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双脚刚一落地,鞋底一拍沙子,脚边的流沙瞬间滑向了周惜烨手臂的位置,顺着指尖滑到了更深处。

周惜烨看着蒲银砾。

“有什么?”蒲银砾问得异常小心。

周惜烨的小臂已经完全埋进了沙里。

“铁板。”周惜烨说,“斜坡,锁,锁孔,门。”

蒲银砾站着不动,“你让我连词成句吗?”

“下面是很大的一块铁板,我摸到了一股锁,是老式的锁孔,像是有个门。”周惜烨顿了顿,“一人大小。”

“很大是有多大?”

“我没摸到边。”

蒲银砾蹲下来,把手放进沙里,一阵摸|索之后抬起头,“我这里没有。”

蒲银砾和周惜烨中间大概有个一米左右的距离,周惜烨用眼睛量了一下,“是个箱子,铁箱。”

“锁是什么样的?”

周惜烨伸手探了探,“那种老旧的,一个钥匙孔的,锁孔很大,带个铁柄挂个铜坠的锁。”

蒲银砾伸手从背后掏出军刀,咔嚓一声出了鞘,“让开。”

周惜烨乖乖往后退了两步。

蒲银砾顿在周惜烨刚才的位置上,手握军刀探了下去,“小心点,会有流沙。”

周惜烨又后退了一步,隐约听到蒲银砾手上咔哒一声,身边的砂砾忽然带着一股冲力全部涌向蒲银砾的脚下,规模却不大,周惜烨刚陷进去一只手,便停了。

“开了。”蒲银砾收了军刀,“过来。”

“这么能撬?”周惜烨凑近。

“说点好话。”

“哥你真棒。”

“嗯。”蒲银砾伸手扒开了沙子。

沙子不紧,是拨不干净的,指尖全是稀碎的沙粒,刺得人有些难受,下面的铁板锈得厉害,两个人使了很大的劲才把滑板移开,沙子瞬间掩埋了里面的东西。一片黑暗里黄沙混着看不清的物件,隐约像森森白骨一样,看得周惜烨都打了个寒颤。

“是什么?”周惜烨打开了手电筒。

他们说不出是什么,便这么看得一清二楚,却是陌生又恐怖。

铁箱里全是泛黄的针管和破碎的试瓶,有些壁上还残留着结块的液体,颜色是深棕,看着有些恶心。手电筒的灯是强光,惨白色的光落在针管上,扎眼又可怕,刚流进来的沙粒见缝插针地混进杂物间,贴着凝固的液体,看着浑然天成一样合适。

“你有手套吗?”蒲银砾问。

周惜烨摇头,“没有,我以为我能找到一个军火库。”

“你找到了一个化学实验室。”蒲银砾看着一根根试管。

“这是废了。”

蒲银砾用军刀的柄划拉着试管,周围太安静了,塑料相撞的声音大得震耳欲聋,哗啦哗啦的,混着沙粒乱窜的响动。

“废了不久。”周惜烨看着蒲银砾,“你手下怎么跟你说的?”

蒲银砾想了想,“他们说,这里有个派吞军队的厂,建起来不久,很小。”

“派吞军队是谁的军队?”

“他纳啊。”蒲银砾有些不耐烦,“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托陶严志查出来的。”

“陶严志是谁?”

“一个中国人,金三角很著名的情报商人。”

“你不是他纳身边的人吗?这你还要靠别人查?”

周惜烨摇头,“我从没听说过他纳有军队。”

蒲银砾看着周惜烨。

“这跟我从来不知道郎东哲有军队是一个道理。”周惜烨耸肩,“说明不了什么。”

“郎东哲的军队是真的用来打架的。”蒲银砾敲了敲铁板,铛铛的声音在空旷的沙地里显得特别响亮,“你觉得派吞军队是用来干什么的?”

周惜烨没有说话。

“齐子宸中毒的地方是那个学校,我去了两次。”蒲银砾看着周惜烨,“那个学校里关着一批智商不正常的孩子,我去的时候,遇到了两个男人,他们对我说他们是派吞的。”

蒲银砾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慢,风吹动砂砾的声音嘁索着夹杂在其中,搅得声线里都是一片模糊。

“他们说的话不一定是真,但他们的身手和经验,都不像个训练有素的家军。”蒲银砾顿了顿,“我见过郎东哲的队伍,我知道差距。”

蒲银砾伸手抚上周惜烨的手臂,温凉的指尖顺着小臂向上,一寸寸滑过带着沙屑的皮肤。面前的针管反着手电筒的光,落在铁板上是个发烫的光点,落在蒲银砾眸间确实深不见底的阴影,看得周惜烨的脊梁骨一阵发凉。

“那些孩子身上都有针孔。”蒲银砾用军刀拨着铁箱里的物件,“我现在觉得,注射的也不一定会是毒|品。”

挂了电话,郭文韬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吸顶灯是最单一的花色,旁边窗帘晃着,外面隐约的光亮在灯罩上滑动,光线随着灯面一寸寸起伏。

郭文韬清醒得不行,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翻身下了床,就着一点点月光,郭文韬亲手亲脚越过蒲银砾空荡荡的床铺,蹲在门边。

门边的笼子里是刚买的兔子,看着也清醒,在狭窄的笼子里从左蹭到右又蹭回来,来回也就两步的距离。

郭文韬伸手去抚,兔子毛不软也不硬,放在掌下是很温顺的触感,耳边会颤动,小小的脚踏过准备好的叶片会有微小的声音,只有郭文韬这么近的距离才能听到。

门吱呀一声开了,郭文韬浑身一颤。

抬头便看见唐江洲站在门口,背后是走廊里隐约的灯光,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回来了?”郭文韬轻声。

“嗯。”唐江洲低头,“兔子。”

门没全部拉开,走廊里的灯光落了一半在郭文韬脸上,面颊上的笑容像给特意切割了一样,一半落在光影里,一半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分界线也不明晰,还会晃动。

郭文韬点头,“你以前就说要,哥买给你。”

唐江洲笑出了声。

“哥是买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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