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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将视线从灰蒙蒙的天际收回来,问道:“给京城送信的还没消息吗?”

孙瀚摇摇头,苦着脸道:“军令如山,我军需五日后到达前线,如今被拖在此处,我们获罪是小,影响战事是大啊!”

林晏低头摸着斩穹,静默不语。

芦城是西边边陲的一个小城,林晏此次带军赶赴小宛,还有一样事要做,便是要将芦城的粮草一道押送前线。可不知其中文书出了什么变故,芦城守备张伯迁以手续不齐为由,扣着粮草不给,说是要回奏上级确认后再做定夺。张伯迁仗着林晏年纪小,又是新上任的所谓副将,所从主将冯齐都还在老远前线,态度极为轻慢。赵捷当时就火了,与官兵起了冲突,还打伤了几个人。于是张伯迁将他们软禁在府中,说是要上奏治罪。

如今大军驻扎在城外,而粮草被扣在城中,留也留不得,走也走不了。

林晏料想这是朝中有人故意想为难他,他初出茅庐,还未留名何谈树敌,显然借他来中伤周璨罢了。只不过拿国战大事来作朝中斗争,林晏都看不上这下作的手法。

“今夜看来雨势不会小,我们打破一处防御出去,孙瀚,你让大军先行,留下千人接应,我们,劫那粮仓去。”林晏合上大门,轻声道。

赵捷一下精神了,凑上来道:“大人,您细细讲讲?”

林晏道:“你们做好伪装,记得速战速决,得手后追上大军先走,我留这儿。”

孙瀚迟疑道:“大人,这是……”

“他们本就想找我的麻烦,但是兵马粮草决不可拖延,我与他们周旋便是。”林晏倒了杯水,果然听见天边闷闷一声滚雷。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林晏打开门,数道剑影从眼前掠过,尽数直直对准他的喉咙心口。林晏未退,只是负手而立,问道:“不知张大人这又是哪一出?”

“林副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劫粮仓?”领头的是张伯迁手下的一个管事,当初就是他与赵捷起的冲突,“我奉张大人之命,将你等先行关押!”

林晏一歪头,冲他道:“我这不好好在这儿,如何说我夜劫粮仓?”

那人被赵捷揍了一顿,本就心有怨气,见林晏不过是个纤瘦少年,啐道:“少废话,拿下!”

林晏没料到这些人在边境天高皇帝远,性子痞得很,一时不备,手上便挂了彩,他心里暗骂一声,本想靠话术拖延,这会只能靠武术了,于是拔出斩穹格挡,还未等他反击,外院的大门被砰地踢开,一人轻功极佳,一路飞穿整个院子,落在众人三步之外,高声道:“都住手!”

那人一身黑衣,斗篷被雨水打得湿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高举一只錾金令牌,声音清冷平稳:“景纯王有令,放下武器,还不即刻跪拜!”那人头微抬,斗笠下的半张脸显露出来,美艳清冷,是揽月。

所有人将信将疑地看着那片王爷令牌,有几个面露惧色,放下了手里的剑。

林晏看见揽月的瞬间一阵心安,听到她说话心中又是惊疑。

管事看清来人是个女子,冷笑一声,道:“放他娘的狗屁,景纯王如何会到芦城来!”他回臂用剑指着林晏,道,“张大人一会就到,看你们这帮小丑还如何做戏!”

“张大人吗,本王倒是在来的路上见到了。”清朗的声音含着笑意,雨幕中渐渐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面如冠玉,眸如点漆,湿透的乌发蜷曲,粘了几缕在他额角,叫他看上去像是块浸了水的琉璃,周身一股子清透沉艳。他身边一个小厮满面惊恐,弓着身子替他撑伞,手不停地打着颤。

林晏看见周璨,浑身一震,忍不住上前一步,被周璨淡淡一个眼神制止了。

“赵二你个小兔崽子干啥呢,不跟着张大人怎么还给别人打上伞了?”

周璨闻言,看向那个管事,笑道:“本王与张大人聊了几句,便邀他同行了,如何,你们没瞧见他吗?”

众人面面相觑。林晏早已明白过来,心中无奈叹气。

“揽月。”周璨抬起下颌,轻轻唤道。

揽月听唤,将一直背在身后那只手举到身前,原来那手里提着一只包裹,布巾已然全湿,在昏暗的廊灯下,依稀可见上面有斑驳的污渍。揽月手一松,嫌弃地将那东西丢在地上,然后用剑一挑,布巾散开,赫然是一颗人头。

管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其他人看清张伯迁的人头,立刻噼里啪啦跪了一地。那管事后知后觉地摔倒在地,伏着身体颤声道:“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王,王爷饶命!”

周璨低眸冷冷扫了一眼,漠然道:“揽月,清一下院子,本王眼烦。”

“啪”,门被周璨带上,撞得桌上的烛火狠狠摇晃了几下。

林晏后退几步,被周璨抓住小臂拽过去,他低着头,将林晏的手拉近烛火,道:“伤得重不重,还有别处吗?”

周璨的发几乎全湿了,他一低头,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林晏手背上。林晏伸手抹了抹他的侧脸,冰凉湿润。周璨一边解他湿透的斗篷,边道:“我让揽月送药进来。”

林晏接过他浸了水沉甸甸的衣服,放在一边,瞧见周璨里头那件立领的重工金绣玄袍,绣的是踏云麒麟,祥云直没入周璨苍白的颈间。也不知周璨是不是特意来给他撑场面的,林晏发觉他周身华贵高不可攀,可他眉眼与发都被水浸润得像墨化了开来,朦胧又浓艳。

周璨见林晏一直不说话,抬起头,轻唤道:“安儿?”

他这一抬头,林晏便能看见他脖子里,因为斗篷的拖拽,留下一道系带的红印。林晏不由自主伸手贴在他颈间,用指腹摸了摸那处勒痕。

周璨一顿,忽然伸手捧住林晏的脸颊,气势汹汹地吻了上来。

林晏发觉周璨冰冷的鼻尖抵在他脸上,睫毛上的水珠划过一阵湿意,才回过神来似的,搂住周璨的脖子,恶狠狠地吻了回去。

他俩似乎都对离别那日的疏离克制悔青了肠子,急切又凶狠地亲吻着彼此,咬吮对方的唇瓣,直到口里尝到淡淡的腥甜。

林晏的手在周璨腰间用力地摸索,扯松那缀玉的金丝腰带,伸进他后背去,将周璨使劲地压进自己怀里。周璨轻轻呵气,将一条腿架到林晏腿上,**林晏的耳垂。林晏嗅到他身上的苦香,被揉进冬雨的清凉,喉头仿佛被什么哽住了,不由将他搂得更紧些。

忽然,林晏的手滑到周璨大腿,在袍子下却摸到什么坚硬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铁制的一副器具,沿着周璨的整条左腿,从膝盖以上一路固定到脚踝,机括严密。

“你穿的这是什么?”

周璨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平常道:“我要骑马,这副东西能让我的伤腿使上劲。”

周璨伸手到膝盖后头某处,连按了几下,将几个固扣解开,将它脱了去。林晏伸手掂了掂,倒不是很重,见周璨不耐烦地还要来吻他,林晏错开身子,低身将他小腿握住。

“嘶……”周璨猝不及防吸了口气,林晏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利索地解了他的鞋袜,便瞧见小腿上几道深深的压痕,有些地方磨破了皮,透出点血丝来。

“你是骑马来的?”林晏急道,问完又觉得自己傻,若不是骑马,又如何能在这短短数日从长安到这芦城来,还得是不眠不休地骑马而来,也怪不得那管事打死也不信景纯王可以如此及时从天而降。周璨一定是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刚才一看,他可能也就来得及带上揽月和几个亲卫。

林晏鼻头酸胀,红着眼睛盯着周璨,又道:“我应付得来。”

周璨抚了抚他的眼角,似乎是很喜欢他眼尾的弧度,他道:“好久不骑马了,不记得痛,只记得爽。”

林晏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往桌上一放,就去剥他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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