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前路（1 / 2）

“我幼时顽皮。上树掏鸟窝，下水捞鱼仔，受过不少的伤。便是那时，我娘亲将这个方法告诉了我。”

夫人黄氏从秦芸手中接过鸡蛋，示意她停下来歇歇。

“秦夫人当年是京都中大名鼎鼎的大家闺秀。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如此顽皮。”

秦芸方才说的娘亲，并不是远近闻名的秦大娘子。而是自己二十一世纪生活在乡下的淳朴妈妈。她忙找了个由头岔开了话题。

“小时候我淘气的很，想来是随了我爹。母亲，幼时陪您的那位姨母，她一定很疼您吧？”

屋外滴滴落落下起了雨，敲打着突兀的树干。夫人黄氏放下手中的鸡蛋，走到窗子边，收起了支窗的叉杆儿。

“下雨了。”她念叨了一句。“姨母很疼我。但她性子太好了，又嫁错了人。婚后姨丈时常责打她。好不容易姨丈死了，她却碍于情面不愿再嫁，在夫家受了不少折磨，没过多久就去了。”

秦芸没想到会问出黄氏这么一场伤心事来，连连道歉。

“这何须道歉？芸儿，母亲愿意同你说这些体己话。我可怜的中庸没有福气，没法与你白头偕老。独留你一个人在尘世飘泊。

你我相聚一场，便是缘分。母亲喜欢你，咱们女人一辈子，就要过个称心如意吧。若活的不开心，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意思呢？”

雨中听闻黄氏一片肺腑之言，秦芸感觉自己仿佛在一条悲伤的河流上漂泊。满眼满身沾着悲伤的水。

“天阴下雨容易惹人伤感，母亲不宜多思。等着雨水一过，马上就到了夏天，我看望庄里野草香、野花美。媳妇儿请您去庄子里住住，散散心。”

秦芸又哄了黄氏片刻，直到黄氏睡下了，方回远山阁。

躺在床上，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打窗户声，秦芸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今日她才意识到自身处境之凶险。

侯爷没个正经差职，二爷现如今只帮夫人管理江南生意。在这朝堂之上，侯府中没人能说的上话。

侯府的现金流已属于穷途末路，这些年的开支全靠夫人用嫁妆苦苦支撑。

难怪，侯爷连带着也打起了望庄的主意。侯爷才不管这庄子是不是儿媳妇儿的陪嫁，捉襟见肘早已顾不得脸面了。

将来府上还有几件事儿上需要花大钱：淑湘姑娘出阁，二爷娶妻。眼下侯府只有二爷一支独苗苗，难保侯爷不用银钱帮二爷在官场上打理关系。

这账目一笔笔算下来，已算得上天文数字。

又想到往日鲜活骄傲的荣华管事，仅过了一个下午，便变成了冰冷的尸体，秦芸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捏了一把汗。

她为方中庸服的三年孝期已满。莫非，真的要逼她离开侯府，另选生路？

……

第二日天已放晴，秦芸换上一套素净便服，带着喜红、宝剑向府门口走去。

自望庄一事之后，她对侯爷起了戒心，认为很有必要亲自查探一番京都的嫁妆店铺。

刚入了花园主路，就与赵姨娘一行打了照面。

赵姨娘生的艳丽，年岁比夫人黄氏小上五岁。她身居妾位，媚眼如丝，这些年来倍受侯爷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