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者的故事17(1 / 2)

工程完工的这天晚上,九点刚过,来子就开始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主要是天气太热。躺下后不久就开始听见外面有人在发出一些痛彻心扉的“唉哟”、“唉哟”声,惨不忍闻,肯定是有人出了什么事,肯定很严重,来子有所忌讳,不敢马上就起身出去看看。

很快就听得出外面变得热闹起来,人声嘈杂,肯定已有好多人在围观,来子这才满怀好奇地起身出来看热闹。

原来是那位三四十岁的贵州人出事了,他只穿着个短裤,躺在猪场门口前的水泥路边上,脸上有一片面积并不很大的血迹,由于身躯的极度疼痛,还继续本能发出一些“唉哟”、“唉哟”声。与他最亲近的那贵州小伙子也已赶到他的身旁,还将他扶了扶,却不能一下子弄明白这到底出了什么事,那贵州小伙子起先还气急败坏地怒吼着问他,是不是被哪个狗娘养的混账王八糕子打成这个样子的。

围观的人早已七嘴八舌探讨起来,围观的人也都是猪场里干活的,结果一致断定他是被什么车子撞了或是压了,不排除有目击者混在围观的人中放出了一点风声,反正晚上出了这种事,自然有其神秘性,谁又说得清楚。

原来他显然是任意躺在这水泥路边尽情尽致一心享受户外的凉快空气,并让肌肤亲密接触水泥路面,真是舒适极了,这并没有特别出格,最终却要遭到如此不幸,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来子被震慑住了,也曾在这水泥路边睡过,仅在这之前不久,来子还是与他在附近某小商店的外面看电视,而且还是挤坐在一条板凳上,看完电视回来,来子就上床睡觉,他却发生这样的意外。

他没有出大多的血,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并还能断断续续发出唉哟声,围观的人只当他是受了重伤而已,没有人会想到这竟会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临终前作最后的挣扎,唉哟声渐次变低,渐次拉长,动弹不得。

围观的人中频频有人念叨着预言,他不会就这么死去,只是快要昏睡过去,都到了估计会不会死的程度,那肯定很严重啦,越是预言他不会就这么死去的人,越认为已经很严重啦,越有人命关天的观念,并不是他因此死去,才算是出了人命关天那么大的事。

对于眼下急需采取哪些措施,众说纷纭,大多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这更能看出,大多都认为这事出大了,不好弄,有人说要急送医院,有人说要保留事故现场,有人说要打110,

来子所在的这班人马的工头,早已悄无声息骑着自行车去找包工头。

来子首先想到的,还是到猪场保安室找保安,出了这么大的事,猪场保安室里的保安有责任要出来管一管,不信猪场保安室里的保安还一点都不知道出事了,很可能猪场保安室里的保安深有顾忌,才没有主动出来管一管。

事态紧急,那贵州小伙子也不知所措,来子就擅自主张,带着那贵州小伙子到猪场保安室找保安。

保安室里正是那位与来子比较熟的保安值班,那保安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出事了,却深有顾忌,根本不打算管,就是见到来子和那贵州小伙子来禀报,起先也还是想尽量推辞,无动于衷。

可见来子还猜对了,也就更加着急了,说是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很可能会出人命,刻不容缓。

那保安经来子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人命关天,不容懈怠,弄不好要负责任,急忙答应这就给太和交警大队打电话。

来子与那贵州小伙子见那保安有所行动,就不作纠缠,转而又到附近路边的小商店里打了110,除此好像就再也没什么办法了。

很快包工头也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赶来了,包工头一来问也不问,就急忙叫喊着指挥要围观的人赶紧到路上拦辆车把那遭受不幸的贵州人送到医院去抢救,人命关天,欲要先救了人再说。

有人立即就巴结似的向包工头报告说,猪场保安室里的保安已打电话通知了太和交警大队,又还打了110,可能很快就会到来。

包工头如释重负,再也不急于救人。又开始拿着他专门带来的长手电筒,在事发现场四处查看,一边查看,一边念念有词,颇有侦探家的风范,

结果包工头断言这肯定是猪场里的车肇的事,要求围观的人再也不准让任何车辆从这猪场门口进出,就绝对可以把肇事车辆查出来。

包工头的这种论调,立即得到了很多人的积极响应,有人还巴结似的陪同包工头,顺着水泥路一直查到猪场门口去,着重还向保安室里的那保安查问一番,却没有重大突破,反正最终还得要等到太和交警大队与110来了,才能得以解决。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等过去了,那可怜的贵州人最终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围观的人大都当他只是昏睡过去。

结果,有个胆大点的人,伸出个手指放在那贵州人的鼻孔前,想通过手指,直接感觉一下那可怜的贵州人的鼻息状况,以满足好奇心,或者暗自已经产生了那个可怕的悬念,却不敢确定,很想得到证实,待到证实的答案一出来,就情不自禁宣布了一个噩耗,吓得围观的人就像触了电似地往外闪开。

来子这是头一次亲眼目睹死亡的过程,死亡气息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

包工头却偏偏表现得异常镇定,为了能更加客观证实死了的事实,包工头立即建议让人再去摸摸死去的胸脯。

这需要有多大的胆量,才敢去摸,反正来子是肯定不敢去摸。

竟有人真的胆敢再去摸摸死者的胸脯,再次证实的答案无异于给包工头吃了一颗定心丸,喜形于色,前后判若两人。

死者实在死得毫无价值,来子深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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