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推事院(2 / 2)

而独立出去的推事院,则真正成了笼罩在大夏官员头上的阴霾。因为推事院办案,竟违背了夏国常规司法流程,可以在没有事主诉状的情况下,直接传唤乃至逮捕嫌犯。

这在段然看来,是极不合理的。就好像他在归州抓捕邓平时,虽有周辅提示,但其实段然并没有把握,手上也没有实在的证据。只是在那晚,段然或诱诈、或威逼,才查清了事实。倘若段然再奸诈狠辣一些,难保邓平还会说出什么来。

这道理放在推事院上,也是一样。敢想一个可以在没有状书、证据的情况下,先逮捕人犯,再行拷问审判的机构,是何等可怕。

高宗皇帝在位七年,与第三年设下推事院,四年不到的时间,被推事院查办的官僚,竟有数百人,其中大多经历酷刑,近百人或被折磨而死,或不堪受辱自戕。

直到高宗皇帝驾崩,中宗皇帝即位,于是裁撤推事院,原推事院监怕遭到报复,与当年自尽。此后至今,推事院几度废立,虽然都没有当年的恐怖色彩,但在夏国官僚心中,早已声名扫地。每当推事院重设,便会被套上无数枷锁,被各级官员或限制、或夺权。

本代推事院便是如此,其公廨被直接搬到了御史台旁,许多人都忘了这个机构,只当他是御史台主办案件时使用的临时监狱。

但与吏部一样,皇帝既然当中喊出了“推事院”这三个字,便是在提醒朝臣管好自己,否则难免不会被无辜株连。

从太和殿走出来,段然听见,自家的尚书裴晨,重重地叹了口气。

……

段林的诗却是好,诗中之事也却是恶,但在周辅看来,还完全达不到三法司会审,乃至是牵扯吏部和推事院的地步。

此事一定另有玄机,只是段然现在还不知道罢了。不过他也不在意,对这类事情,他是天然站在皇帝一方的。所谓欺压良善,在段然看来,就是挖皇家的墙角。

他的当务之急,依旧是在度支司站稳脚跟。

比如现在,段然的目的就是将仓部郎中臧思打发走。对比同样被压制的金部,仓部还要受苦一些,在被度支司支使的同时,仓部郎中还要面对司农寺的压力。

此番仓部郎中仗着出身度支司的资历,便前来找段然,商议减少仓部出粮预算的问题。

为了维持南征军需,仓部需要不停购入粮食,在输送到前线,同时他又要顾及粮价民生,开仓粜粮。臧思问过金部,指望其支援些资金以供周转,而金部的拒绝,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度支给金部的预算同样不多。

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从情感方面,段然很是体谅,但公事公办,无论是军需,还是民生,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他是绝不能同意的。

“听从前线下来的人说,我军攻克杭州已在旦夕之间,算下来也就差不多三个月了,仓部连这三个月都支持不下去了吗?”段然问道。

“耀之!我的代王爷!您就体谅体谅仓部吧,真快撑不住了!”臧思此言几乎带着哭腔。

这话段然自是不会相信的,在臧思还没来找他的时候,庄选就已经把仓部的情况,以及度支司给仓部制定的计划汇报给了段然。

“十万两!仓部只要十万两,您把这钱批了,我马上走。”臧思发誓道。

段然做了个苦笑的表情,说:“金部的钱也紧张,我又没办法变出个新钱袋出来。这事儿真办不了。”

接着,他又突然发难:“我说臧大人,缺粮缺钱的又何止仓部。你不去找司农寺的麻烦,来找我们这兄弟部门做什么?”

是的,在段然看来,仓部的事情就应该去找司农寺。段然研判了这两个机构的只能以后,发现他们有高度的重叠,其实完全可以并为一个部门。只是粮食储备一事实在重要,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心态,需要他们相互掣肘,才分置两司。

段然打太极的功夫还不到家,一直跟臧思扯了整个下午,才将其打发走,好在段然手上公务不多,否则就被其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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