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桥头胡家汤多有(2 / 2)

小杨伸手接过那张帛纸,定睛一看,发现是个好东西。

“这东西,属实?”小杨盯着那人,问道。

“正如您所见,这东西确实是天下贩马贩奴示意图,本来是有人托我打算卖给戎人的,但戎人没要,我便准备献给东海王,只不过到了幽州以后才知道东海王回雒都了,却没想到在这店家碰到了新任幽州牧。”那人说话声音不大,但语出惊人,给小杨惊起一身冷汗。

曹梦得猛地抬起头来,一顺手就把环首刀搭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谁派你来的?不说,你死。”曹梦得瞪着那人,恶狠狠地说。

“我刚走一会儿你们咋就这样了?别激动别激动,要打出去打,按大夏律法,在我这店里死了人,是要罚款的,我担待不起啊!”胡人老板忙跑过来,小声说道,他的胖脑袋不停地看向双方,眼珠子不断地转动,暴露出他的紧张情绪。

“我真倒霉,你们这样,让我下次咋做生人生意啊!”他从身后取出一个大袋子,袋子散发出扑鼻的香气,打开口袋看时,约莫有二十来块烤馕。

“我的手下鲁莽了,叨扰老板了,这里人多耳杂,还烦老板帮我们找间静室!”小杨站出凳子,将曹梦得的环首刀拨下来,向胡人老板道歉道。

“只要不在我这闹事,都好说。请跟我来。”胡人老板鞠了一躬,将四人引出大堂,出门向右走到旁边的小间,又把手中的大袋子交给曹梦得,才说道:“你们就在这谈吧!我不收钱的。离开前说一声就是了。”

“那我还得忙,先走了。”胡人老板打了个哈哈,便转身离开。

“你到底是谁?”四人进了静室,小杨望着那人,便问道。

“在下邺城辛氏辛苒,忝为西域行商,也做些贩马与奴隶的买卖。”辛苒平静地回答道。

“你心里没有大夏。”小杨冷冷地说,“架住他。”

“是。”曹梦得再次举起了刀,将刀架在辛苒的脖子上。

“自古谓价高者得。我只是做些大点的买卖。您先别激动,您要说我心里没有大夏,我便认了。只不过幽州牧得了示意图,便要卸磨杀驴,未免有些过分吧!”辛苒摆出一份无赖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脖子上被架了刀,身体没有一丝的抖动。

“我才12岁,你要说我卸磨杀驴,我也能说我不懂事,杀着玩的。”小杨咧开嘴,像恶鬼的低语。曹梦得立时挪动着环首刀,准备把辛苒的脖子当成磨刀石。

辛苒这下却慌了,双手高举过头顶,身体立即抖动起来,像热锅上的牛蛙,急得直叫:

“我不收钱,您收下便是。您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我知无不言。”

“哦?”小杨挑逗完辛苒,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我问,你答。后面如果我发现有假的,那你这辈子别想再干老本行了。”

“大人,您请说。”辛苒撤后一步,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曹梦得又进了一步,手上的环首刀仍然抵在他的肩上。

“你怎么认出我们的?”小杨问道。

辛苒立刻便回答:“大人有所不知,这三年东海王总掌北方四州,虽然局面有好转,但行商也不大敢带小儿赶路,即便带了,也就只带一个,深怕半路被豪门大族的捕奴队捉了去卖了。这位大人虽穿着异色鞋子,但带了两个小儿,只能说是不了解北方四州的官宦人家。我刚去了幽州城,城内最近传言东海王回了雒都不在幽州。小人便往雒都赶,半路遇到大人,猜是新幽州牧微服私访。州牧大人不可着异色鞋,只能由随从假扮。加上这位小姐,不可能是州牧大人,因此您才是真正的幽州牧。”

“你猜的不错,刚才店里胡人老板告诉我北面穷人卖儿卖女,真的假的?”小杨又思考了片刻,问道。

“真的。大河流经的四州前些年都因为大河受了洪灾,先帝在时有过一个政策,要求各地流民回归乡里,赏钱2000一位。但这价格太高了,各地的大族豪强眼红,就纷纷把自己之前藏匿的隐户报了,趁机又吸纳了更大的一波佃农。家里已经没地的贫民,就只能卖儿卖女求活,这也是这些年全帝国各地太平道都快速兴起的原因。”辛苒擦着脸上的冷汗,说道。

“那老板告诉我的豪强大族富得流油也是真的了?”

“确实也是真的,先帝时期戎人比之前戎王在位时期还强不少,大夏多次征讨都因缺少马匹无法深追而功败垂成。先帝便也出了个政策,要求民间养马。但民间确实没马可养,我们就趁机把西域和戎人养的马走私到这边,一匹马能赚百万钱,不少北方的大族便借机与我们一起贩马。比如现在的北宫尉大人所在的曹家,就负责兖州豫州徐州地区的贩马。加上我刚才说的吸纳流民时期的赏钱,积蓄到百亿千亿钱的不在少数。”

小杨很明显地看到曹梦得的青筋开始凸起,手臂开始微微发抖,便知道辛苒说的大概率都是真的。

“收了吧!”小杨示意曹梦得,将手按在环首刀上,曹梦得便收了环首刀。

“这次我便饶过你,你也别都往各地卖我马上到的消息。以后你有啥情报,最迟相隔一个月,便给我送到幽州牧幕府来。你可以考虑准备要的价钱,只要属实,我便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至于这图,我就留着了。”小杨拿着示意图,望着辛苒站立起来,摆出一个亲和的笑容,说道。

“在下遵明公令。”辛苒说道,纳头便拜,他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小杨的“小”船。

“我们先走,你等个一刻钟再走。”小杨命令他,转头便示意曹梦得率先离开,经经自然是跟在他身后。

“在下晓得的。”辛苒鞠了一躬,望着三人先一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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