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额外的住宿费(1 / 2)

今天早班是大饼叔,月季懒洋洋地走下楼想帮点儿忙,看到案台边上有个白色信封,大饼叔说:“那位历史学者留给你的。”

搞什么,住在一起还要写信,月季从信封里抽出几张纸,第一张上面写道:“在这里白吃白住了一段时间,想起来稍微有点儿忐忑。上次闲聊时你说‘不知道那个叫野菜的男孩在干什么’,反正最近的研究比较闲,就顺便帮你做了个调查,算是额外的住宿费吧。首先请你去第五街的拐角,到达之后再阅读第二页。”

月季吐出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想知道野菜的事情,虽然有时也挂在心上,更多的时候则抱着随他去吧的态度。但闲着也是闲着,与萧红红在一起时比较有趣,她似乎能把时间和空间重新组合,把本来需要费力去拿的事物放到了自己的手边,这样就有闲暇去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当然,这些根本就不重要,一点儿都不重要。新奇的事情之类,月季觉得自己就能掌控它们,根本不需要谁带领,难道她就不能独立去调查野菜的行动吗?完全可以,只要她想做就能做到。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月季一个人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想去做,没有必要,毫无意义。而与萧红红在一起,这事突然就变得有意义,就好像一个让她能安静下来、安心下来的空间无限地扩展了,那么,对于自己的这片崭新领地要去一探究竟,是符合常理的。所以,改变一切的,掌握一切关键的,不是月季与世界的连系,而是月季与萧红红之间的连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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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第五街的拐角马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完全挡住巷口的木板,木板上写着硕大并潦草的字:这条小巷最近常有暴力事件发生,我们被人称做笨蛋,不要被这些简单的欲望传染,不要看!在木板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黑衣城革命小组。

月季翻开第二页纸,上面写道:“这些字是野菜写的,他和一些朋友自称黑衣城革命小组,这块木板没有封锁小巷,仅挡住了来自主街的视线,请向里走……”

月季绕过去,果然,进入小巷的路并没有被堵住,这块木板只起到了类似屏风的作用。纸上写着:“前几天刚刚发生的暴力事件是一个少女扒掉另一个少女的衣服并打了她。”

小巷很窄、不见光、满是尘土、寂静,从表面上看不出发生过这种复杂的暴力事件。月季的指尖突然微微地痉挛了一下,这座城市最黯淡的角落竟然与自己发生了某种共鸣。月季坐了下来,坐在尘土里,靠着墙,把腿伸展开,无力地望着窄窄的天,感觉回到了身体里,自己就像一块被丢在角落里的破烂抹布,黑衣变成了灰色,黑衣……黑色是什么,是对灰色的绝望吗?

月季并不奇怪在黑衣城里,在他们这些笨蛋中会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这有什么?人类不过是一种生物而已,萧红红身上的那种光芒全部是假象、幻想,人类没有这么高贵、温暖,萧红红不是真的。如果有女王,最辉煌的女王的荣光,是需要用这些抹布来衬托的,人们为之陶醉的是女王与抹布之间的落差,为了这种落差疯狂,疯狂就是活的最高境界。一但疯狂停止就归为我这样的抹布,这并不凄惨,简直就是天性。这时,月季微微侧过头,把自己束好的头发拉到前面,赫然是那条红色的发带。

泪水突然不能停止地流了下来。

月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她不知道有多久,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哭过,所以她没有控制眼泪的经验,就任由它们安静地流下来。

红色。

嗯,人类不过就是种生物,所有这些都可以理解,野菜真是个笨蛋,甚至笨到残忍,看不见又如何?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苍白的、无力的愚蠢,不过就是命运齿轮里咔嚓一声而已,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月季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把头发放了回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要知道尘土是黑衣的大敌,不彻底洗一下是无法恢复本色了。月季拿起纸,最下一行写到:“下个地点,野菜工作的矿场第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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