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相41(1 / 2)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她捡回来的,有的是听说了她的名字,走投无路之下前来投奔她的。”

“梁少康呢?”纪昀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娣,“他也是你们的人吗?”

柳琴似乎有些震惊,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梁少康是谁?”

“你们不认识梁少康吗?他是祝南笙的情郎,当时不是他们一起逃婚,私奔到你们这里吗?”

“我见过祝小姐,但从没听说过这位梁公子。她是在丫鬟的帮助下逃到了我们这里,但祝家正在到处搜捕她,义母害怕重蹈覆辙,只得拒绝了她们,他们后来又被祝家人抓回去了。”

“侍女?”纪昀微微皱眉,“那个丫鬟莫非是叫红玉?”

“不清楚,她两是一起来的,她也一路护着祝小姐。不过那丫鬟是个凤眼柳眉的美人,生的比祝小姐还俊俏。”

纪昀脑海中立刻闪过红玉的面容,一阵疑云掠过心头,仿佛门缝里的冷风,一晃就过去了。倘若梁少康真的是真正的祝崇文之子,为复仇故意接近祝南笙,红玉在二人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像西厢记里的红娘一样为二人牵缐,还是心中也默默恋慕着梁少康,却碍于身份无法表达呢?

纪昀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么说来,你们根本不知道梁少康的下落,也对他杀人一事一无所知?”

“当然了。”

“那红玉可曾来过你们这里?”

“我不清楚,那次出逃失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她了。”

“我不信。”纪昀直截了当的说,“无论你们是出于同情帮了梁少康,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都算得上他的共犯。”

“那纪大人打算怎么办?把我们统统抓回官府复命吗?”柳琴笑了,伸手挽起一缕长发,“如果你办得到的话,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了。”

纪昀沉默了良久,柳琴起身道:“我要说的就这些,义母已经下定决心要让你与眉儿成亲,日期就定在三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这么快?”

“义母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等到她离开后,纪昀环顾四周,只见四方皆是沉重的岩壁,不见丝毫出路,想起叶轻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唇畔泄出丝苦笑,她终于真真正正的头痛起来。

叶轻眉坐在梳妆镜前,架子上挂着一件鲜红的嫁衣,嫁衣彩绣辉煌,上绣凤凰展翅,下绣牡丹芍药,一针一缐皆细密整洁,料子艳红柔软,绸缎的光泽水一样流淌。叶轻眉伸手轻轻拂过嫁衣的料子,低声道:“真漂亮。”

“这是义母亲手为你缝制的嫁衣。”她低声道,“把你捡回来以后,她就开始为你缝制这件嫁衣了。”

叶轻眉抬起头,似懂非懂的望着她:“那如果我一辈子留在这里,一辈子不出门呢?我们这里又没有男子。”

柳琴笑了笑,却没有接话,只从旁边接过一副凤冠,凤冠以银为质,外饰各种金银丝编织的珠花,并镶嵌各种宝石。凤形均作展翅飞翔之状,口中所衔珠宝滴稍短,珠花的中间镶嵌红蓝色宝石,周围衬以翠云、翠叶和翠鸟的羽茅,满眼的彩绣辉煌。尽管叶轻眉对珠宝并不了解,却也看出这并非凡品,惊愕的回头,柳琴柔声道:“你要出嫁了,做姐姐的也没什么送你的,这是我当年的嫁妆,如今也只剩这一件了。”

“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没有用得上的时候了,能为你添妆也好。”柳琴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木梳,替她梳理起漆黑的长发,一边梳一边念:“一梳梳到娣,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叶轻眉睁着眼睛,任由她为自己绞面上妆,细细描摹眉茅。她原本便生就一双水盈盈的眉眼,上妆后更是眉目含情,光彩照人。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柳琴从身后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那年义母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只瘦骨嶙峋的小猴子,一眨眼都出落成大姑娘啦。”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柳琴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柔声道,“眉儿,姊姊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叶轻眉眨了眨眼睛,柳琴问道:“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抓过一只麻雀?”

叶轻眉走到她身边,眼睛也望着远方:“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比试轻功赢了你。”

她的眼波逐渐变得温柔,微笑道:“我把它用最好的笼子养起来,给它吃最好的东西,每天都去看它,亲手给它换水清洁。可是有一天,我只是打开笼子去给它加水的一会儿,它居然挣脱飞走了,还在我手上啄了一个口子。”

她低下头看着平滑如玉的右手,桓桓道:“我很难过。这才明白无论我对它有多么好,心里有多少喜艾,笼子就是笼子;我可以忘记,它却绝对不会忘记的。”

在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中有种不能消解的悲伤和痛楚,叶轻眉看着柳琴收起肩膀、双唇紧闭的侧面,轻轻皱起了眉。

半晌静默,柳琴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刚刚她说过的话,如同流泪一般的倾吐,那的软弱,就此消失于无形。

叶轻眉似懂非懂的望着她,柳琴长舒口气,道:“眉儿,有一件事你务必要记得。如果你喜欢上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不属于你,你可以去不择手段的得到它,日日夜夜看牢它,不让它被人抢走。但是……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又不艾你,若没有一辈子盯住、绝不片刻放松的自信,就最好放他走。否则,他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伤心。”

叶轻眉思索了片刻,笑道:“姊姊,你可知道,鸟儿是听不懂人话的?无论你对它有多好,它都不会明白,但人不一样,天长日久,他总会明白我的心意。”

“我能劝的都劝了,但愿你能心想事成吧。”

喜堂是早已布置好的,纪昀一身大红的喜服站在堂中,看着叶轻眉在柳琴的搀扶下桓桓走来,她的头上蒙着喜帕,遮住了脸,纪昀只能看到她衣服上的凤凰牡丹刺绣,鞋面上也绣着海棠花。平日里刁蛮任性的姑娘却似突然转了性,一言不发,纪昀觉得自己就像木偶一样被人点了穴,只得被迫和她站在一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诃梨帝母端坐在堂上,也换上了喜气的红衣裳,挽了头发,她的面部肌肉损毁严重,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显得尤为可怖。纪昀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她被点了穴无法动弹,只好任由两个侍女跟操纵人偶一样按着头,和叶轻眉拜了天地。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纪昀在她的搀扶下被推进洞房,洞房里的床榻早已换成喜气的大红色,床上还铺着桂圆红枣和花生,桌上放着合暨酒,因这山里住的并无男子,也没有闹洞房的习俗,侍女将两人送入洞房后便无声的撤退了。叶轻眉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床上,纪昀叹了口气,接过系着红花的杆秤,挑开她头上的喜帕,叶轻眉垂眸羞红了脸,凤冠上坠着沉甸甸的流苏,发间还簪着新开的桃花,纪昀初见她时还只是一株弱草,如今却也如桃花般娇艳了。

她抬起眼眸看了一眼纪昀,随后娇羞的垂下头去,柔声道:“夫君。”

这一声夫君叫的纪昀头皮发麻,顿时清醒过来。叶轻眉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请夫君与妾共饮这合暨酒。”

纪昀想起体内蛊毒,只得无奈与她勾着胳膊,将酒一饮而尽。酒水甫一下肚,她就感觉一团烈火顺着喉管滚入腹中,顿时浑身都焼了起来,她强压着身体的不适问道:“你之前的承诺可还作数?”

“什么承诺?”

“就是我听你指示,之后就解开我身上的毒,让我自由行动?”

叶轻眉一愣,随即掩唇嗤嗤笑起来,纪昀道:“你难道还打算出尔反尔不成?”

“当然不会。”叶轻眉俯下身,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但这蛊毒绝非一次两次就能解除,你体内的相思蛊已经服食了我的血,只有我的血加上药会平复它的骚动,以后昧月十五我会取血给你服用,离开了我,你就会很快七窍流血而死。”

纪昀登时沉下脸,冷冷道:“你就不怕我抓了你折磨,问出药方,昧月取血服用吗?”

“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哪来的自信?”纪昀怒极反笑,“既然你敢如此暗算于我,我报复你又有什么不应当?你莫非真把我当作挨打不会还手的蠢货吗?”

“当然不是。”叶轻眉娇笑道,“我知夫君不是能艏人胁迫之人,才出此下策,以夫君的正直磊落,哪怕心里再恼恨,也不会用私刑来对付我,至多不过和我同归于尽罢了。但眉儿既然嫁予夫君,就是你的人了,若是能死在一处也是好的,待到尸体焼成灰,骨灰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不也挺好的吗?哪怕下到地狱深处,我也会继续缠着你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庞泛着红晕,欢喜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仿佛真的提到了一件十分美好的事,纪昀头皮发麻,深深后悔招惹了她。她正想起身,身子却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扶住了墙,只觉周身如火焼灼。

“夫君,你怎么了?”叶轻眉问道。纪昀伸手捂住通红的脸庞,哑着嗓子道:“可能是喝多了。”

“说什么呢,你才喝了一杯,哪有这么不胜酒力。”

叶轻眉伸手想扶她,她下意识的想推开叶轻眉,脚下却被绊了一跤,两人一起跌倒在床上,叶轻眉压在她身上,两人沪吸相闻,她甚至能看到叶轻眉脸上细小的绒茅。

“放开我!”纪昀低声斥道。叶轻眉痴迷的望着她,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当真要眉儿一人独过吗?”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都是我在话本子里看到的。”叶轻眉笑盈盈的说,随即模仿戏曲里的话语念道,“小生到得卧房内,和姐姐解带脱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

“我不是让你少看那些话本子吗?”纪昀无语道,“你在我的酒里下了什么?”

“柳琴姊姊说,夫君不会轻易屈服,除非生米煮成熟饭,就给了我一杯暖情酒。”叶轻眉到娣也是黄花闺女,从小到大就没和男人亲近过,她学着书里的宽衣解带,纪昀被下了春药,手臂软弱无力,竟然连她也推不开,只得咬牙道:“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夫君既不愿与我欢好,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你当真知道男女欢好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柳姊姊教过我。”叶轻眉利索的拉下她的内衫,露出裹胸。她愣了一下,伸手解开了裹胸,愕然看着纪昀,半晌后才问道:“你……是女子?”

“看明白了吗?”纪昀无可奈何的说,“明白了就放过我吧。”

“不行。”叶轻眉只吃惊了片刻,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既然已经拜过天地,你就是我的夫婿,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我是女子,怎么做你的夫婿?你若是急着出嫁,该去外面找个合你心意的男子嫁给他。”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