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4（1 / 2）

“没有，夫子规矩大，不许把下人带进来，一应活计都是自己做，她也不例外。”

“梁少康出事以后，有回过书院吗？”

“没有，他们是一起离开的，这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这时有人匆匆跑来，俯下身对她耳语了几句，纪昀神色倏变，厉声道：“不是让你们盯着张玉的动向吗？”

“我们确实也徘了三班人马轮值盯着他。但昨天大人来过以后，那老货做贼心虚，半夜悄悄化装成小厮，跟随送垃圾的车辆走了，直到清早府上人才发现他杀了祝夫人潜逃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纪昀狠狠瞪了他一眼，疾步赶到府上，县衙离祝府约半个时辰的脚程，府中烟雾冲天，纪昀一进院子就被呛得直咳嗽：“你们这是做什么？”

“梁姨娘说府上遭到了诅咒，所以请神婆来做法。”

红玉站在屋里，正指挥着众人行事。一个穿金戴银的神婆挥舞着手中的铃铛，在府中来回走动，铃铛声簌簌作响，墙壁上全部贴满了黄符，点着驱鬼的熏香。香味极为甜腻冲人，整个府中烟雾缭繞。只见那神婆忽然朝东面一瞥，神色凛厉，回头便像中了邪似的窦个不停。

“来了，来了！”神婆声音凄厉的叫道，红玉连忙拉住她，急切的问道：“谁要来了？”

“府中近日可曾办过喜事？”神婆问道，红玉一愣，结结巴巴的说：“的确办过。”

“府中阴气过重，是被厉鬼缠身，作祟的是一红衣美人，若不尽快狮法，还会遭到新的血光之灾！”

红玉吓得面无血色，当场就跪了下来，抱住神婆的大腿：“求您救救我吧，我儿还尚在腹中，我还不想死！”

“这是在做什么？”纪昀冷冷道，“案件尚未水落石出，你们就开始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也不怕坏了名声！”

“您若是真有本事，就拿住害了我家老爷的贼人！”红玉尖叫道，纪昀道：“适才过了一天，破案哪有这么快！”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和夫人遇害，自己也大祸临头吗？”红玉委顿在地，只知痛哭。纪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地上的神婆，轻柔的问道：“你为何断定是新嫁娘作祟？”

“老爷遇害时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夫人也说过看到红衣女子作祟，我家老爷平日里老实本分，从不得罪人，除了冤死的小姐以外还会有谁？”

“不可胡言乱语！”苏诚厉声斥责道，“你这蠢妇，当着纪大人的面，说什么怪力乱神的鬼话！”

“我怕呀！”红玉捂着小腹痛哭，“我怕腹中孩儿没法平安落地，我就死于非命了。”

“既然你已怀有身孕，我必然会保这孩子平安，不会让歹人如愿。”纪昀俯下身，温柔的安抚道，“夫人的遗体在哪里？”

“在……在房里。”

胡氏住在府中东小院，与祝崇文别院而住，看来她早已失宠的谣言果然不假。纪昀推开房门，胡氏的遗体早已被移到了床上。她一看地上，低声斥道：“谁让你们擅自移动尸体的？”

“梁姨娘说夫人毕竟是女眷，让这么多人围观不太好，所以——”

纪昀狠狠瞪了红玉一眼，揭开了胡氏脸上盖着的白布，却发现她身上的皮被完整剥了一下，只露出血肉模糊的身躯，现场却有反抗的痕迹，床铺上被褥凌乱，纪昀检查了她的指缝，发现拇指和食指的指缝里有皮屑和血迹。她身上穿着一袭居家的紫衫，头上松松挽着一个留仙髻，脚上一双素丝履，和那日见到时一模一样。

纪昀仔细端详着她的手指，却发现指节和关节处都有一层薄茧。她的脑海中蓦然闪过胡氏的面容，她一身孝服，给自己奉茶时，分明有一双纤细洁白的双手。虽然因为皮肉肿胀所以很难摸到骨头，但她用力的一寸一寸试探着捏下去，最终还是摸到了骨骼，纪昀摸了摸自己的手，由于长期做粗活，她的手比一般女子骨骼更大，骨节分明，但这双手比她的骨头更大，且关节处布满了茧子。

纪昀心头微动，顿时有了计较。她一间间打开屋里的衣橱柜子，又蹲下身检查床娣，却在床娣下发现了一条男子腰带。腰带上的刺绣十分精致，料子却平平，纪昀试着系在身上，发现尺寸比她的腰身足足宽了一半多。她去张玉房中拿了腰带比对着，发现尺寸果然和张玉的一致。

“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是谁？”纪昀回头问道。一个丫鬟壮着胆子回答：“是碧桃。她本来要给夫人送茶，敲了门没有反应，一推门发现夫人已经遇害了。”

“把碧桃叫过来。”

碧桃见到纪昀便跪下了：“回大人的话，夫人近日夜间常常失黾多梦，晨起也困乏不已，大夫便开了宁神的汤药，早晚各一剂。我煎好药来到夫人房中，却看到夫人房门开着，就叫了一声，屋里却没人应答。”

“你记得是什么时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