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初次23(1 / 2)

马国栋把车开进飞机场的停车场,林飘雪去了洗手间,马国栋看着林飘雪的背影,回忆:

对面的草垛上,两个人影在月光的照射下,不停的晃动着,过了一会儿,男人突然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不动了。那秃顶男人匆匆穿好衣服,对躺在草垛上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先行离开了。

打谷场的草垛堆,刚刚还激情洋溢,此时却静悄悄的,只有草丛中窸窣时不时传来的鸣叫声。

人强烈的好奇本能让我想知道这女人是谁,为什么远远的看着这个女人,总觉得如此的眼熟,鬼使神差般,我轻手轻脚的从我躲藏的草垛后慢慢向女人趴着的地方移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女人清晰的呈现在眼前时,我的呼吸不由的一窒。如云般的秀发随意的散乱在身上,将脸盖住,有着流水般曲线的俏背。

看到如此动人的身体,我的手好像不受控制,鬼使神差般,将手轻轻按在她的背上,入手是惊心动魄的弹手腻人。

女人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反应,无疑是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在这个四周无人,明月当空的夏夜,那细软如绵的手感,像绸缎一样。

女人醒了,梦吟般喃喃细语道:“不是说有事先走了吗?怎么又来了?”女人把我当成刚才的男人。

“不管你是谁,在你看到我的脸,或是我看到你的脸之前,离开吧?”女人幽幽的声音飘来,令我一下从极乐的天堂跌落到冰冷的地狱。从中回过味来的她,已然知道此时的男人不是刚才的那个臃肿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我现在才如梦初醒,话音刚落,那女的猛然转过身子,盯着我的脸失声叫道:“国栋!”

我抬头望向了女人,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我僵立在当场,我如遭雷击般惊声叫道:“文雅姐!”这个在打谷场与人的女人赫然竟是隔壁邻居文雅姐,文雅在县里一个大厂上班,是这十里八村公认的美女。平时温文尔雅,怎么会这样呢?大脑像死机一样,全蒙了。坐在那里呆呆的说不出话。

天刚麻麻亮,还在沉睡中的农舍里发出女人声嘶力竭的呼喊,打破了小山冲晨霭的寂静。

“老天呀!你睜开眼看看,这对臭不要脸的畜生都干了些什么,我该怎么活啊!”。呼嚎里带着哭声的女人正是这一大家子人中的长媳,手里提一根木棍,堵在叔子媳妇的房门口,拿出不依不饶的架势,随时都准备破门而入,将室内的一对男女狂揍。而此时里屋的男人,她的丈夫似是哀求般的压低声音在说:“你先回屋去,我一会跟你说,别叫喊了,让老娘婆婆听见会不得了!”。话说间,老太太已悄然站在了大儿媳身后,饱历岁月的一张老脸,气得发黑,擅抖从嘴角传遍了全身,一字一顿,“你们都听好,各归原位,铁伢子你到我房里来”!说完一把拽住大媳就往外走。大媳哪里肯依,一顿拉扯,顺势一屁股着地,躺地上不哭也不闹,也不动弹。婆婆见状便不再勉强,扭头丢下一句话:“不听我说了是吧,反正我管不了了,活着也是丢人现眼,我走了”!

男人在门的那边听出了老娘的弦外之音,说声“大事不好”,一把夺门而逃,循着老娘的身影跟了上去,边走边求饶:“儿子犯糊塗了,都是您老人家的人,事已至今,只能求您作主,听凭发落,来收拾这种局面了”!。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睛:“这局面没法收拾,家丑不外扬,人家看热闹的都走上门来了,我还得回房睡上一会儿,没脸见人!”说罢撇下儿子转身进了自已的睡房。

屋外,此时天已大亮,见婆婆没怎么管她,大儿媳趴在地上坐了起来,向着陆续靠近自己的邻居高一声低一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我屋里那个砍脑壳男人的,昨晚睡前就跟我说,他明儿要早起,就着好天气把犁田的活计抢出来,害得我一整夜都在装睡。我早看出他与那骚婆子弟媳一唱一和。她男人长期不在家,每天到田间干活都免不了泥水,还穿得那么讲究,时不时能闻到身上的香粉味,尤其经常在我屋里男人面前的眉来眼去。我将疑心讲给婆婆听,婆婆没给我好脸,反倒向我瞪眼,并警告我,别放着好日子不想过,成天疑神疑鬼,这个家我说了算。他今儿摸黑一早起床,没料到我就警觉地偷偷看他是不是去了田里,不料出门没多大一会他就转了回来,我赶紧爬床装睡。接着就听到隔壁有开门的响动,我们与她弟媳的房间只隔一堵墙,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听到床板压得吱吱叫。不容多想,一准是在干那事,我就提了根木棍赶了过去。什么都不要说了,真丢人呐!那老家伙婆婆到了现场,没理我,也没说过好歹就走了。请你们作证,谁的不是,我得找她要个说法。

说到找婆婆,在场的人劝她先别急这一会,让老太太喘口气,说当婆婆也不易,况且又是个极要面子,并不是不明事理的当家人。大伙儿心里都明白,这个家,当婆婆的确不易,家里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着实有些始料不及。她一直以来就一家子过日子,从柴米油盐,到家长里短,乃至谁干什么谁不干什么都听她调排;既使大媳早有微词说她对二媳有些袒护,她自已也从内心承认二媳要比大媳贴心,善解人意得多,不像大媳那样心尖儿小,屁儿大的事爱计较,尤其是自从大媳与她挑明二媳和自已男人惟恐会有那种关系时,老太太总觉得大媳是无事生非,没安好心,借醋意要搞乱这个原本是她苦心经营起来的家。也正是因为如此,近些时间,老太太心事加重,与老姐妹拉家常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兴致,也很少对自已的家里人夸这夸那,并也隐约透露出一家子的相互关系的维系,不像弄个吃喝那么简单,说自已其实过得很累,心里有苦水,咽不下,吐出来又怕人笑话。有位在场的婶子附在大儿媳耳边恕叨着:“这会儿就别去逼老太太了,你男人又是生产队长,大队上的干部知道这事也不会不管你家里的家务事。”这时,早已站在人群里被人称为“和事佬”的四嗲也凑到大儿媳妇眼前,很有见地宽慰着:“这时你要忍着点,别把老太太气坏了,她老人家特别要面子”。边说边示意大家各自散去,他叫了这会还在与大媳说话的嬸子,让她多留一会,一道去看看老太太,也做做宽心的工作。

四嗲仗着平日说话有人听,也管用,很自信地唤着婶子去劝老太太。人还没见到,边打着哈哈边吆喝的声音在茅舍里四处传开。喊了一阵子无人应答,老大忙跑上前来朝老太太的睡房努了努嘴,四嗲意会便站在老太太门前,压低嗓门轻轻地呼了几声,仍不见屋内有动静,只好试着推门而入。门其实是虚掩的,一推就洞开了。一看,屋内无人,床舖上一片凌乱,他见状忙告诉老大。老大闻听情知事情不妙,赶紧唤着全家大小找老太。这时,老太的大孙女赶忙说,没多大一会前,她看见奶奶朝着屋后的方向去了,说是去拔菜。当爹的一听,寻思菜园子不在屋后,再说洗衣做饭老太太也从不插手,不定是个借口。他朝女儿说的方向急切奔了出去,先到水塘边绕了一圈,看看有无踪迹和水面异常,接着便冲四周山包喊了起来。还是四嗲有见识,说不如大伙别吱声,悄悄分散上山头去找。正合计着分工,大孙女眼尖,一眼就看到远处有个人影像是奶奶正在山坡上走下来,她飞奔着迎了上去,只见奶奶神情愰惚,前言不搭后语跟她讲这个家她管不了了,要妹子好好读书,长大嫁个好人家。说着一改往日的那份见人滿是笑脸的习惯,不搭理四嗲他们,就径直仍旧去了睡房。老大示意女儿跟了去。一拨人还站在屋外听四嗲冲老大说着什么,忽听大孙女在屋子里尖声哭喊着:“奶奶、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啊!”大伙闻听忙奔老太而去。进门就见老太仰卧在床,口吐白沬,面色蒼白,全身抽搐。煞有见地的四嗲见状,“不好,她刚去的那片山坡长满了水捞子断肠草,这么快发作,一定吃了不少,快拿肥皂水灌肠催吐”!说是迟,那时快,水皂水端了过来,老太双唇紧闭,根本撬不开嘴,大伙一阵忙乱不见奏效,只得看四嗲的主意。四嗲长叹一口气,“无救了,她这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嚼吞了大量的水捞子叶”。言罢,老太已没了声息。

人说没就没了。昨天还喜气盈庭的家,过夜就摆起了灵堂。黑色棺材的上方,悬挂着老太生前最喜庆的一幅画像。她走了,带走了已明显枯槁的躯体,却留下了四下邻里深深的叹息和难尽的茶余饭后。老太太生平最是要强,年不过四十就守了寡,拖着四个儿女好不容易让两个女出了嫁,两个儿子也都娶了媳妇;老大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能人,扶犁掌耙、撒谷种秧,杀猪捕鱼,外加乡里婚丧寿喜当大厨,里里外外是把好手。当生产队长就是从无二选的人,从互助组到高级社,再到人民公社一直就是大家伙的领头人;性子率直,说话办事从来就是讲一不二;老二进城当了工人,自从二媳进门,这个俏丽能干,巧舌如簧的姑娘又总是能给老太太说些中听话,做些乖巧事,老太太就更是视如己出,特别能体恤身边没男人的婆婆,有意将二媳留在一个锅里吃饭,也从无有过分家的念头。就是二媳刚结婚那两年没见生育,邻里议论她家二小子不会生崽,这话传进她的耳里她没当事,但后来二媳有了孩子村里头又说“保不准是肥水不留外人田”时,她竟在一次生产队的群众大会上,突然站起来没好气地斥责乱嚼舌头,喜欢操别人家闲心的传言,并放出狠话,今后背地里再有对她家的事传出闲言碎语,谁说谁负责,让他知道老娘的厉害。当大媳在外头听到些弟媳总是会要防着点,别抢了自已男人之类的好心话,加之自已看在眼里,男人与弟媳她确有异常的情况,她不再忍耐。给自已男人吹枕边风没用,便找婆婆理论。婆婆扯出了“这个家还是我说算”的威严。据说婆婆事后还是开了家庭会,问题虽然没挑明,但是,说了些相互关系的禁忌,敲了该有的边鼓,尤其告诫一家老小别做让她丢了老脸的事。谁知,这话是说在年前,过完年的四月间,该来的到底还是会来。只是人们在叹息之余唏嘘,老太太性子刚烈,也太把自已当个人物,将家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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