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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几乎瞬间铁青了脸色,原本陷在沙发里的身体也坐直了起来。

“你是……?”黑川挥退了身边的“爱子”,惊疑不定地看着琴酒。

琴酒迈开步子,所到之处宾客们都后移了几步让开空间,远远退避到了靠墙的地方。

“不用担心,我现在对[近藤组]没有兴趣。”琴酒在位于谈话室正中的黑川面前站定,他视线向下扫过黑川冒着冷汗的面容,低沉的声音仅在包含虎杖的三人之间传递,“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对荣仓廉究竟知道多少,就从十五年前开始说起好了。”

黑川僵硬着身体,似乎在斟酌琴酒所道之言的可信度,许久,见琴酒皱起眉头显然是不耐烦了,他才犹疑地开了口。

“我的‘爱子’是从先代那继承来的,所以十五年前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黑川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琴酒的神色。

大概是怕琴酒不相信,他又补充道:“继承是很常见的情况,就比如刚才和我发生冲突的那个小妞,她的‘爱子’已经三代了。”

听到这,虎杖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不过立马敛目隐藏了起来。

“说点你知道的。”迟迟没有获得任何有效信息的琴酒话里带上了怒气。

“好,好的。”黑川哆嗦了一下,“我只知道类似十五年前的派对举行过很多次,但不是每一次都能把人全部卖出去,所以荣仓廉应该也有自己在养人……对了!荣仓最近好像对什么新的宗教团体感兴趣。”

黑川几乎把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他本以为自己还会被细细盘问一阵,没想到琴酒并没有咬住不放,反而牵着粉发“爱子”的锁链,干脆地离开了谈话室。

回到客房的路程在琴酒的大步下似乎缩短了许多。

一把关上门,琴酒捏住虎杖的两颊,迫使一路低垂着脑袋的他抬起头来。

于是,琴酒看到了虎杖那张泛红的湿润面庞。

虎杖很不对劲。

在黑川健答话的时候, 琴酒就发现了这点。身后少年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虽然那是在极力压制下的细微变化, 但仍逃不过琴酒敏锐的听觉。

麻烦的小鬼。琴酒一面这么想着, 一面结束了对黑川的问话。而现在,看着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绯色面孔, 琴酒再次想起了这句话,麻烦的小鬼。

“虎杖,告诉我你有哪里不对劲?”琴酒略微俯身,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更偏向于好意的话语,也被他冷酷的嗓音说成了质询。

“我,我不知道。”虎杖浑身颤抖, 很快控制不住地抓住了琴酒的双臂用以支撑逐渐无力的身体, 脑袋也堪堪停在琴酒的颈窝边, 差点一头撞上去。

双眼已然泛红,虎杖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息着,试图平缓过速的心跳, 以至于前额都泌出了细密的薄汗。汗液匆匆滑下, 浸湿了睫毛,再混着炙热的呼吸在下巴尖凝聚成水珠, 滴落到琴酒的白色衣襟上,在胸前晕开了稍深的圆点。

“从刚才开始, 不知道为什么就……”似乎有无数思绪从虎杖脑海中飞速掠过, 以至于他抓不住那关键的一缕。

他强迫自己清醒般地晃了晃脑袋, 却收效甚微。终于, 对自己的责怪在焦躁中爆发——

“不可以……不要靠近我!”

虎杖推开琴酒的手臂,扯住锁链, 试图将其从琴酒手中抽出。

哪怕变得虚弱,原本可以一拳砸碎水泥墙的力量也不容小觑——锁链猛烈摩擦着琴酒的手心,但琴酒没有松手,反而被激得勾唇笑了起来。他迅速绕腕,将锁链在手上缠了几圈,然后狠狠往后一拽,双向拉扯让锁链在琴酒手上急剧缩紧,勒出了道道血痕。

局面陷入了僵持。

琴酒牢牢拽着锁链,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他怀疑虎杖摄入了某种精神类药物,但是两人从上船起一直是共同行动的,只有……用餐的时候,他们吃了不同的食物。

难道说,提供给“爱子”的那份食物里……琴酒很快意识到,在这艘秽乱不堪的船上,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该死。”琴酒忍不住暗骂一声。下一秒,他的身体却僵硬了一瞬,瞳孔也猛地一缩。

琴酒定定地看着虎杖,他确信有那么一刻自己感受到了两道视线。于是琴酒更加用力地扯住了锁链,同时仔细端详起虎杖。

除了有些扭曲的表情,好像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属于少年的轮廓还不够硬朗,略微炸毛的粉色短发下是熠熠闪烁着的双眼,再往下是一般不太引人注意的分位于两侧眼下的浅浅疤痕……等等,疤痕?

这真的是疤痕吗?

不,那更像是紧密贴合着的肉·缝。随着虎杖面部肌肉的颤抖,这道肉·缝也时不时抽搐一下。

抽搐越来越频繁,而琴酒几乎完全愣住了。他眼前,黑色的神秘花纹从被衣服遮盖的不可视之处开始蔓延,一直爬到虎杖的面部,给那张仍带青涩的脸增添了怪异的邪气。

与此同时,在黑纹中保持着原色的嘴巴不断咧开又合抿,显出控制它的主人的意志混乱。

那是虎杖在挣扎。

[意志鉴定:D100=99/90,失败]

“刺啦”声突兀地响起,纷纷扬扬的白色上衣碎布恍惚了琴酒的视线。当他再次看清时,眼前光·裸着上身的“虎杖”用长着尖利黑甲的手指捂住了面容,琴酒只能隐约看到他大大扯开的嘴角。

然后,手缓缓放下,“虎杖”的瞳仁慢慢转向琴酒。而随着这轻飘飘的一瞥,琴酒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在“虎杖”的双目下,那两道肉·缝猛地睁开,与上方相同的一对瞳仁同时也转向了琴酒。

“谁允许你俯视我了,虫豸。”

之后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虎杖”每一次的随意挥手都带出速度快到来不及感知的旋风,狂暴地撞毁屋内的家具,斩断锁链,撞上琴酒的下颌。

被击中的琴酒咽下涌溢的鲜血,顺势向上跳起,一个后空翻后踢出用尽全力的一脚。

无法命中。

闲庭信步一样,“虎杖”或双手插兜微微侧身躲避,或后跃一步再如羽毛般轻轻落地,琴酒的攻击一次次落空。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让我稍微放开点手脚啊。”语调依然懒散,“虎杖”却不再一味躲避。

琴酒保持着攻击的姿势突然停滞了动作。他低下头,看到了“虎杖”深深刺入自己腹部的拳头。

“砰!”

身体随之被击飞出去,然后被墙壁拦截下来,缓缓滑落到地上。腥甜的血从喉咙深处涌上再溢出嘴角,逐渐疯狂的笑容开始在琴酒脸上浮现。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略带踉跄地站了起来,稳了稳身形后,再一次加速朝“虎杖”冲了过去!

没有人能够想象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到底闪过了多少残影。撕裂空气的左勾拳,雷霆乍落的右旋踢……冲击在空间内传播,地板震动起来。

然而,只是徒劳。

琴酒终究倒在了地上。“虎杖”百无聊赖地蹲在一旁,用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了面前剧烈起伏着的胸膛。琴酒想要挥开那根仿佛随时就要刺入自己心脏的尖利手指,但他做不到,无形的压力死死碾着他的每一寸身躯。

明明只是一根手指……

“无趣,时间到了。”“虎杖”站起身。

话音刚落,琴酒感到身上陡然一轻,从下往上的视角让他轻易发现了虎杖眼里一闪而过的迷蒙。

就是现在!琴酒抵住地面,借力腾跃,翻身而起,随后一个高扫腿正中虎杖侧颈,犹带懵茫的虎杖失去平衡,摔进一旁的床上。

情况逆转。

和在柔软大床上本应有的放松姿态不同,虎杖被束缚着。他脖颈上的半截锁链直直地绷紧着,向下捆住了他并合的双手,然后被琴酒缠绕几圈攥在手心。

窗帘在刚才的混乱中碎裂,月亮很苍白,月光透过窗户,在锁链上流窜,映出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琴酒跨跪在虎杖身上,用膝盖夹住了虎杖的双腿,使他的下半·身无法动弹。看到虎杖半眯着眨动眼睛,随后意识终于清醒了似的完全睁开了双眼,琴酒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往自己这边扯紧了锁链。

于是,在强大的拉力下,虎杖不得不竭力昂起脖颈,脸也随之靠近了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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