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慈母愁肠(1 / 2)

黄子悦很晚才回来。

晚膳后,独自坐在窗前看书。宛若几次在他面前晃悠,黄子悦见她似乎有话说,便放下书,问:“怎么了?”

宛若不好意思地地搓了搓手,又撩了撩头发,“也没有什么大事,过几日春祭,长…..李夫人打发人过来,让我跟在她帐下帮忙,故而想跟少主告个假。”

黄子悦以为她有什么难言的大事,却不料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由皱了眉头,便重新把头埋进书中。

宛若以为他生气了,忙补上一句,“我也没有说一定要去…..”

“无妨,你去便是”从身后飘过来很轻的,慵懒的声音,黄子悦一向就是如此,除了朝中的政事,他就喜欢一个人待着看书,似乎没有其他事情能提起他的兴致,就连说话也是一种负担。宛若回头,黄子悦早已把目光黏在手中的书本上,再也不搭理她了。

宛若不禁莞尔一笑,她服侍黄子悦也有好些年头了,黄子悦自幼在长辈跟前十分懂事,待周围的人也十分热情和善,但这些不过是他取悦于长辈的面具,关起门来,摘下面具,却是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些年,宛若也习惯了他这种爱答不理的态度。

她转身去厨房把现炖的绿豆薏仁汤端出来,逼着黄子悦喝下。黄子悦不胜其扰,服下汤水后,连推带攘把她赶出了内室。

黄子悦自娘胎里便有阴虚之症,丞相府请了不少名医为他诊脉,都说此病只能慢慢调养,别无他法。从小到大,黄子悦就是药罐子泡出来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难得有几日是不吃药的。相府里也是遍请名医,不惜重金,只是这病,就一点儿不见好转,反而一年比一年严重。愁得裴惠儒茶饭不思,生怕一不小心把孩子给整没了,那她下半辈子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黄子悦十岁的时候,宛若被李长沅安排进了渌水居,当时不过是外院干粗活的丫头。

有一年国子监的组织学子远足,为了锻炼这班未来的栋梁之材,学监不让带侍女近身服侍,穿衣,吃饭,夜里睡觉,洗澡,都只能自己解决,实在不行,也只能带一名小童帮忙背背行李。黄引忠是百官之首,他的儿子自然是第一个要遵守学监里的规矩。裴惠儒心疼儿子,又不敢违拗了黄引忠,只得偷偷找了个会烧饭的女童,装扮成男仆的样子,跟了过去。这个女童便是宛若,她跟着黄子悦一路南下游学,待了足足三个月才回来。

裴惠儒本以为黄子悦回来后会大病一场,却不想再见他的时候,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身材厚实了一圈,脸色红润,就连个头也窜高了不少!难得胃口也变好了,从前只能喝些清淡的汤粥,如今倒是与常人无异,偶尔吃些油腻的,也没有半点不适。

裴惠儒心下又惊又喜,本以为是一场磨难的历练,却机缘巧合,治好了儿子的体弱之症。一番细细的盘问下来,裴惠儒才知道,黄子悦游历南方的时候,遇到一名神医,神医给了他一个方子,小丫头宛若照着方子为黄子悦调理饮食,没想到把他的身子调理好了。

裴惠儒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小女孩,心里叹息道,人不可貌相。方子虽然是神医给的,但是日常煎服调理还是这小丫头的功劳,尽管不是太喜欢宛若,裴惠儒便一直让宛若在黄子悦房子服侍,没舍得换人。

同样为儿子操碎了心的,还有相府大夫人公孙珠玉。

按理说,父亲是丞相,母亲是长公主,舅舅是当朝的天子,黄绣的出身比黄子悦要高贵许多。他也是饱读读书,诗辞文赋,样样精通,是东樾有名的才子。

只不过黄子悦的光芒太过于耀眼,黄绣自然显得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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