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易之不易（二十三）52（2 / 2）
苏蒙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此刻心跳剧烈，舱体的屏幕上反应出他现在的心跳已经达到了150以上，这是一个人中高强度运动时才会出现的心跳频率。他的心跳已经出卖了自己，尽管他依然可以狡辩说，这是因为他看到这些被捏造的证据而气愤不已导致的。但是这种说辞显然在法庭上有一些说服力，但是在审讯中，这种说辞是黔驴技穷的标志。
他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他此刻真的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当时就死去呢？他现在就感觉他的命运仿佛真的每个节点都被设计好了一样，哪怕自己想要早点结束，为自己留一个好名声，都会被强行锁血，让自己必须走完最后的绝境。就像是一个剧作家在创作剧本，他为主角们创造了他心满意足的结局，尽管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屎一样的东西，但是他认为那是他的匠心独运，所以不允许主角中途退场，哪怕顶着读者的骂声，哪怕写的越来越不合理，不工整，也要让主角们进入自己的设置的结局。
他此时再无其他办法，他再次抬起头，深深看着对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绝望而无力：“为什么相信一个人是忠诚于自己的基地会这么难？为什么宁愿通过苦痛折磨、通过威逼利诱也要让我们呈现出自己背叛自己基地的证词。基地各种岗位职业之间的一些私密交易难道不正常吗？就只是因为你们想要让我们就范，就将这些事情上升到背叛的层面上来吗？你，审讯官。敢指着星辰说，你没有任何私密交易存在吗？恐怕，要说是背叛，调查你，会比调查我还能获得更多这种似是而非的证据吧！”
对方深深地看了苏蒙一眼，他的眼角皱纹此刻聚集在一起。
“你确实是个好苗子，有当年那个人一半的定力。”说完，他就带着李慕白及押送他的士兵走了。没有任何谢幕仪式，让苏蒙一头雾水，如果他做话剧演员，绝对不是一个足够好的演员。
“苏蒙，呵呵”这声音突然在舱体内响起，舱体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足以让苏蒙瞳孔放大，让他的心跳再上升一个层面。
“你想听听我如何告诉你，你将成为一个大我吗？”那声音苍老而慈祥，但是此刻却让他呼吸一滞，苏蒙望向眼前的老人，心中一片焦灼。记忆中模糊的信仰，如一缕轻烟，似真似幻。他曾经是如此坚信那些美好的东西，如今却被现实打得粉碎。
“您？是您？这是您在做局！为了构陷·······我？”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苏蒙，你知道吗，一个人的信仰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经过时间和考验的打磨，才能展现出其最耀眼的光芒。”
“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人，不只是战斗素养、身体素质，还有内心的坚定意志。心理强大其实更难，尽管现成的方法论已经出现，但是因为科技的发展，它已经被大多数所遗弃了，所以我们的发展十分缓慢。不过你的意志让我们看到了一丝未来的曙光，那是我年少时能看到的刚毅和勇气，至少在现在看来，你的内心坚韧并不输于我。而未来，你的伟大将会更甚于我。”
老人说的话让苏蒙动容，尽管他受尽了各种人的赞美，尽管此刻他与老人对峙，但是现在说这些话的人给出的肯定性评价让他更加激动。
“我，您，我不一定会加入您们之中的。”苏蒙其实想说‘你怎么肯定我会一定加入你们？’
“呵呵，小苏，我不会强迫你的，你治疗完后就可以走的。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你当时在借阅室被众人抓住的事情，你可以和从前一样。”老人似乎真的没有对苏蒙任何执念，老人轻叹了一口气，苏蒙这时才发现老人一丝不够的发型中潜藏的丝丝缕缕银色发丝，心中有些酸楚。
苏蒙此刻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自己被这般无理迫害还是因为老人的那么一瞬间的衰老而心中一软。
他差点就开口了，事实上他的嘴唇已经翕动，想要吐出某种柔软的信息。
“总之，不必有任何负担。以你的才华和情商，哪怕没有我们的帮助，未来你也会超越我们的。只是······”老人眼睛莹莹，又重新深呼吸了一下，很微不可查地颤抖藏在话语里传递过来。“对于我们而言，可能有些晚了。”
“你们·······”苏蒙没有问他们究竟在干什么，随后他点了点头，“首长请慢走。”
老人点了点头，也终止了聊天，随后舱体的屏幕开始熄灭，变成了很黑很黑的颜色，苏蒙闭上眼睛，眼中闪过了之前无数的光彩，直到最后的黑。
他陷入了沉睡，直到很久之后，在他可以走出舱体时，他面对着来接他的护士，说了句“麻烦帮我联系纳木错云帅。”
护士一脸茫然，瞬间皱起眉头，轻轻咬住下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长官，您在说笑吗？我怎么可能联系得到云帅呢？”
“去吧，这里没有别人。”苏蒙没有再和护士掰扯。
护士看起来似乎有点慌乱，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记事板，眼神闪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语气略带哽咽“我真的不知道云帅的联系方式，您如果要找他的话，还是通过系统流程自己去找吧。长官，我的职位来这里都很勉强，您不要给我这么大的活儿呀！”
苏蒙眉头微皱，困惑与疑虑在脸上一闪而过，但他并未觉察到任何异样，仍旧固执己见：“你……真的……”
“哈哈哈哈哈，苏蒙策宗，你还是中计了吧。”此刻在墙后面走出了那个审讯官，他走的很快，然后将护士护在身后。
苏蒙此刻还有些发懵，那可爱的小护士探出小脑袋，冲他做了个调皮的鬼脸，眼神中满是狡黠和得意。此时，苏蒙才明白过来，他不禁苦笑：“她演的真像呢！是个很厉害的特工。”
“那当然，她一直这么优秀！”审讯官看向那个可爱的小护士，脸上的宠爱溢于言表。
“那么你是……？”苏蒙不想在这里看他俩表达什么人类情感，释放信息素。
“岚山，洪岚山。”
苏蒙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但毫无所获。“洪先生，那我可以再见见云帅吗？”
洪岚山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语气放柔：“师父他身体不太好，自从和你上次谈过后，就一直在休息。他的情况其实比外界说的还要严重一些。”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和痛苦。
苏蒙愣了一下，内心涌起复杂的情感。云帅真的在硬撑着吗？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云帅要隐退的借口。他感到一阵内疚和自责。
“不过，我觉得你们见得已经够多的了。”洪岚山看到苏蒙沮丧的神情，补充道。
苏蒙此刻有些茫然。这与他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洪岚山微微一笑：“一开始审讯你的，其实就是师父，后面才是我。”
苏蒙的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开始理清，那个神秘的男人的身影在他的记忆中逐渐清晰起来。在那一刻，云帅的声音似乎再次回荡在他耳边，带着一丝未曾有过的认可与欣赏：“你，真的很不错。”
苏蒙有些恍然，原来元帅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赞赏自己了。他的心里泛起一丝骄傲和自豪，仿佛是在做梦，但更多的是复杂的情感交织，既有对自己的肯定，也有对过去误解的悔恨。
洪岚山伸出手，友善而坚定：“苏蒙策宗，期待我们再次见面。”
苏蒙毫不迟疑地握了上去，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传递过来：“就这么简单？”
“当然。”洪岚山笑了笑，然后突然用另一只手轻轻扯掉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随着面具的揭开，一个帅气却带着阴柔美的脸庞显现出来，露出几分神秘的气质。
“天作之合。”苏蒙突如其来地打趣道。
后面的护士脸顿时红了，而洪岚山则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房间里瞬间变得轻松了很多，仿佛刚才的紧张和复杂情感在这一笑间尽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