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易之不易（二十一）49（2 / 2）

首先显现的是眼睛的位置，尽管没有真正的眼球，却显现出深邃空洞的轮廓，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似的与苏蒙对视。接着是鼻梁，笔直且坚毅，随后是微微张开的嘴巴，似乎正在酝酿什么惊天之语。

苏蒙惊诧地盯着这张脸，心中充满疑虑和恐惧，而这张人脸的轮廓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威严和神秘的力量。就在他目不转睛注视之际，人脸的嘴巴动了起来，仿佛在无声地说话。苏蒙费力地集中注意力，依稀辨认出它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什么“解救······效忠······星辰······”

这些离苏蒙曾经很远的字眼此刻频繁的在那张金属的口型中构建。

苏蒙感到一阵迷茫，他强忍着疼痛，低声问道：“你是谁？要我效忠谁？”当他费劲力气说完这些后，再度陷入了昏迷，他看着医护级别的无影灯，期盼自己这次做梦是在一片沙滩上和狮子晒太阳。他从没去过沙滩，也没见过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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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的光束在空中绚丽地散开，化作无数彩色的光带，如同舞动的星河，不断地向着同一处地面倾泻而下。那片幽蓝色的微光仿佛深海的呼吸，随着每一道光带的冲击而逐渐微弱，原本共振着崩解的光束也在这梦幻般的光雨中变得稀少。最终，色彩斑斓的光束和幽蓝色微光交织在一起，如同夜空中最美的绽放，一切都弥漫着神秘与宁静的气息。

这般壮观的景色让远在二十公里外悬停的银河流浪者中的三人也震惊得久久不语。

“人类的赞歌是对勇气的赞歌啊！”三号首先开口。

“刻不容缓了，两位。”一号却并没有搭茬，他看向了二号，“二号，现在我以表基地首席的身份命令你”

齐悦溪眼神看向别处，但是也并没有走。

“与三号一起离开这里，去找祁奕谈判，和平谈判。”

“这不过是白费心机，我们根本没有可以谈判的筹码。你刚刚就应该直接把这架老古董开过去，也许他还能看得上。”

“执行命令！”一号从未有过的严肃，像是言语都执上了利剑。

“总有人要啃下困难的部分。”三号此刻像是一块界碑一样站立在那里，说出了这句话。

齐悦溪“哼”了一声后就转身继续去其他地方“罚站”了。

“她还是那样，你知道的。”三号继续说。

“嗯”这声回应却像是沉默的披甲将士远征前豪饮。明明是琼浆美酒，但是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有最后的碗碎时带着某种宿命的破碎美感。

命运往往在生命之前而存在。决定现在走向的，不是未来的茫茫迷雾，不是现在的万物动议，早在重重山峦之外的起点处，就已经被上好了发条。

伟大的海德格早就说明白了。

一号点下了按钮，悬浮升降梯已经准备好了，齐悦溪一马当先站在了上面，并不去看一号。三号拍了拍一号的肩膀，随后仿佛一滩黑泥一般消融而又与二号的影子合二为一。

一号按住了按钮，他面对着正在背对着自己的二号。一道微弱的蓝色光线从按钮延伸而出，蜿蜒流动至升降梯的四周。悬浮梯的边缘随即泛起柔和的光晕，逐渐变得亮如星辰。片刻后，一圈圈光环缓缓升起，如同机械齿轮般咬合、旋转，似有节奏的呼吸。一道透明的光之薄膜从光环的交界处展开，逐渐形成一个由光构成的通道，直接贯穿至地面。

“去找飞梭车，救援飞梭车。更快，而且不容易被怀疑。”

二号此刻背对着他，周身战甲因为光环波动而被动激活覆盖了她的全身，在光线下闪烁出冷冽的辉光，配合她并且自动开启了降噪，她听不到任何话。

风噪越来越大，他们也隐入了光幕中。

二号的战甲在光线下闪烁出冷冽的辉光，配合她本身窈窕的身材，宛如美丽的女神。

“星辰作证，我有多爱你。”

他转身，手指颤抖，但是依然握住了整个操纵杆。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时间倒带到了曾经的那个夜晚，淅淅沥沥的夜雨敲打着树叶，发出微弱的呻吟。夜色深沉得让人每一次呼吸都能看见白色的雾汽。他走到了黄金厅门前，里面的光仿佛是黄金流淌，看着就很温暖，而他手都要冻得不听使唤的颤抖，面前是一个佩戴着三角刺刃的重装甲士。

他深呼吸，看了一眼飞船的操作说明书，像是刚刚操作时一样，读得很谨慎。

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面对着夹杂电弧三角刺刃，面对着外骨骼全功率输出的咆哮声，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合上了说明书，又深呼了一口气。

冲锋！还是冲锋！三角刺刃挥舞成风，面前的蓝色的光弧变成了一条极宽广的光带，像是摇曳在北极上空的极光，梦幻而又冰冷。而他唯有冲锋，在星辰寒冷时冲锋，在那个仿佛燃烧黄金的厅前冲锋。

时间从那时上好了发条，直到此刻，再次响起。伟大的海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