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人心难料】1904(2 / 2)

金老虎举枪又看向柳玉,还是问:“小玉,是他教唆你杀我的吗?”

柳玉泣不成声,柔弱喊道:“我是被逼的,放过我,大勇,不要杀我。”

“说,计划多久了?”

柳玉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说:“是小勇,小勇见到那些怪物杀人,咬伤了不少兄弟,就跟我说,把几个对你忠心的兄弟都杀了,只当是怪物半夜里跑出来吃人。等找到金子,再对你下手。后来乌鸦他们来了,一直没有机会,他让我趁着你们进山,跟外头的兄弟说好了,乌鸦一走,就下手。”

金老虎大声喊道:“外面的人,都进来!”

门外早埋伏好了二十几人,拿着刀和火枪,从大门进来了,一时大帐之中满满都是人,阿南他们也出不去,只能原地站着。

“为什么要反我,我对你们都不好吗?”金老虎盛怒,重重拍了拍身边的茶几,指着几个人说道:“你和你,你们两人,我们在码头做搬运的时候就认得了,我拿到金山的第一时间,就把你们叫过来,这么多年,哪里有一点亏待你们?说!”

金老虎举枪站起身,又冲着另外几人怒吼:“老付老张你们几个,从在金山的头一天,一直跟我到现在,你们自己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你去问问你们的家里人,每月发钱,何时少过一分,何曾迟过一天?这两年公司过得不易,我自己腰包掏空了,都给了你们,想着你们是我一起打拼的好兄弟。”那几人被金老虎一吼,都扔下了武器,满脸通红低下头不说话。

金老虎指着小勇的头,大声问:“金山早他妈挖空了,要是小勇带着你们,能坚持三年四年出来探矿?眼下那些金砖能被我们找到?这个软蛋,三个月都坚持不了,早他妈放弃了,你们跟着他吃西北风去?我只说一句,还想跟着他的,站出来,拿枪指着我。要跟着我的,放下手里的家伙,把金砖都运回南洋,该拿多少拿多少,一分不会少你们,我既往不咎,以后还是做兄弟,你们自己选!”

二十几人一下都扔了手里的武器,跪倒下来,嘴里就是求饶。金老虎见状,大喝一声“都出去!”

矿工们捡起自己带来的武器,头也不回,匆匆走出了大帐,阿南看着无趣,和花姑两人也跟着人群要走。

金老虎忽然说:“阿南兄弟,你是帮派的管事人,你来给我做个见证。”

阿南见他叫,让花姑先出去,自己走回了金老虎身边。

金老虎言语中带着哭腔,一字一字说道:“杀兄,勾嫂,夺财,在你们帮派里,该当何罪?”

阿南面无表情说:“挖心,掏肺,断四肢。如果按照洪门里,自绑自杀,也是难逃一死。”

“我给你个痛快,小勇,我没有对不住你!”刚说完,一枪打爆了金小勇的头,血浆脑浆滩了一地。

柳玉吓得拿帕子和手挡住双眼,恐惧得尖叫起来,叫声甚是凄凉和苦楚。

金老虎又转身朝向柳玉,问阿南:“那淫妇又该如何处置?”

阿南摇了摇头,心里不忍心,想了一阵说:“墨门无此规矩,放走自生自灭。”

“那按照洪门的规矩呢?”金老虎知道阿南在求情,不依不饶问道。

“三刀六眼!”阿南皱眉低声道。

江湖上熟知,洪门有三大忌【着红鞋、勾义嫂、洗马榄】,着红鞋最早是指偷人老婆,被人捉奸,慌不择路穿了女人的红鞋逃跑,后来被定义为【出卖兄弟】;勾义嫂顾名思义,就是【勾二嫂】的广粤读音,指与兄弟妻子通奸;洗马榄,就是【洗劫自己人】的意思,专指偷窃和抢劫自己人的财物。

犯了这三样罪过中的其一,论帮派规矩,是定斩不饶。金小勇照理来说,这三条罪过都犯了,是顶格的重罪。

而墨门里讲的是【仁义勇信】,也最恨夺人妻,抢人财物和背叛兄弟这三样,破了相应的【仁义信】三条,依旧是重罪难逃。这里面对应的刑罚,不仁则挖心,不义则掏肺,不勇则抉眼(即挖出双目),不信则断手刖足,是春秋之后就定好的规矩,亦是严格残忍。

自绑自杀是将自身捆绑紧了,跳入水中自尽,不玷污了同门兄弟的刀剑。这三刀六眼,乃是在大腿扎上三刀,刀刀扎透肉,刚好六个洞,这两样皆是洪门里的刑罚。

在这里要多说一句,墨门自古崇尚大爱,又扎根底层,在女子失节这一事情上,倒是没有明确的惩罚,所以阿南只挑了墨门的规矩先讲,心里是想放柳玉一条生路。

而金老虎曾在四爷手下做过几年,虽然没有正式拜入洪门,可算是洪门下面的人,用门派来处理这件家事,也是说的过去。

阿南知道金老虎心里清楚,也阻拦不住,只好眼睁睁看着柳玉遭殃。

这柳玉梨花带雨,一张美艳的小脸,哭花了浓妆,几点透亮的泪珠挂在脸上,任谁都不忍下手,只听她轻声哀怨说:“大勇,不能给你生儿子了。”

金老虎当下停住,晃神了半天,嘴里念叨着:“生儿子。”缓缓放下枪,对着柳玉说了一句:“你走吧,不要出现在南洋,再让我看到你,就杀了你。”

柳玉站起来挺了挺腰板,显露出妖娆的线条来,一双大眼盯着阿南看,似在向他求助。

阿南对女人懵懵懂懂,没理解柳玉是想让阿南带走她,也不敢正眼看她,把自己的脸侧向了一边。

柳玉见是这样,冷哼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大步走出了营帐。

金老虎顿时头昏脑涨,看着地上小勇的尸体,一个踉跄,坐倒在大椅之上,半天都没回过神。阿南说了句“告辞”,也走出了大门,花姑和明月正在门外等他,柳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突然帐内传出金老虎的声音:“阿南兄弟几番救我性命,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阿南也大声回应:“金老板,夏某有要事在身,我们南洋再会。”

“南洋再会!”金老虎说完这句话,没等阿南他们走远,就听到大帐里嚎啕大哭的声音传来。

“老板,剃头!”

菜市剃头摊上,沈师傅正摇头晃脑哼着戏文,突然听到一把清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连忙顺口喊了句:“来咯!”

沈师傅搭起一块毛巾挽在肩头,转身一看,这男子一头齐肩的长发,一脸乱糟糟的大胡子,竟像是从山里来的野人一样,就笑问:“客人您贵姓,从哪里来啊?”

丁楚坐在椅子上,脸朝镜子左看右看,笑着说:“我姓丁,从海岛那边来。”

沈师傅看了看这人的样子,说道:“别人剃头一块钱,剃头刮胡子一块五,您太长时间没剃了,我给您全部弄清爽,收您两块,您看没问题吧?”

丁楚大笑回道:“可以,给我刮干净咯!”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