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飞来横祸155(1 / 2)

在裴靖的建议下,千秋节刺杀一案被大理寺和咸宁县一起压了下来,流于市的是“歹人抢劫,尽数伏诛”的故事。

传闻传多了,自然而然便会取代真相成为事实,哪怕是那晚亲眼见证事情发生的人也在不断被否认的记忆当中错乱,逐渐并彻底相信了这个传说最广的说辞,再未说过自以为是的胡言乱语,直至事态消弭。

至于记录在案的则是另一个故事,两位当事人偶然相遇时相视一笑再一礼,便为此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临近年关,魏凤川兴冲冲地给裴靖送来一条肥硕的羊后腿,说是河西道那边的羊。

他这样一说裴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向他拱手道贺。

原是青山得了内部消息,青川此次铨选内迁为监察御史,负责监察黔中道,只待来年三月公布。

“你也做过监察御史,改天我们一起吃茶,你指点指点他。”魏凤川早已和青川联系妥当,只待裴靖答应。

裴靖很想去也很无奈,铨选尚未结束,她实在抽不开身,“恐怕得等元日了。”

冬至和千秋节已经过去,最近的一个长假是岁除和元日。

魏凤川怎样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元日咱们去不知晚聚一聚,叫上裴大!”

他本来还想叫上奚迟,但估计那人来不了,只好作罢。

谁曾想,元日他们没能聚成,因为裴靖又遭遇了一次刺杀,这次对方目标明确,行动迅速,刀刀往心口和脖颈比划,大有将她当场碎尸万段之势。

她并不想知道是谁指使的,也不想知道为何要杀她,干脆出手,一个活口都没留。

尽管对方只有三四个人,却碰巧是她体内药效将尽亟补新药之时,又在放衙回家的路上,手无寸铁,只能肉搏,刺客被反杀,她也昏死在雪地里,口鼻中倒灌出来的血漫得像小溪,双方几乎同归于尽。

安歌不敢随意叫人诊治,还好此地离燕赵雪的医馆不远,于是艰难拉扯过去,一通手忙脚乱地折腾到后半夜方安顿下来,见裴靖气息逐渐连续起来,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此事无人遮掩,尸体和血迹也还留在大街上,天一亮,行人一过,立刻传得沸沸扬扬,未至午时望京城里便已是人尽皆知,然而直至次日傍晚,长安县令才闻讯匆匆赶来。

刺杀案不少,悬而未决的也不少,可这次被刺杀的是朝廷命官,还是很有名的忠臣才子,那这件事可大了!

又矮又胖的小老头瞬间从年节休沐的安逸舒坦中清醒过来,坐在床边一边瞅裴靖一边问安歌话,手里拽着一张手绢不停地擦着脸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安歌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只字未提裴靖会武的事,只说有人拔刀相助,可惜天色太黑,裴靖又重伤,慌乱之下未能问清壮士名姓。

长安县令不太相信这套说辞,长安百姓是个什么德行他这位父母官可是一清二楚,但他又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人总不能是裴靖杀的,这位年轻的主事常年重病缠身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看这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只怕会武也不见得能打过三四个手持利刃的歹徒,至于这个小侍女,怕是拿刀都费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助人为乐的事谁爱做谁做,反正县署不会为此出一文钱犒赏这位罕见的勇士,眼下最重要的是歹徒是谁。

安歌哪知道歹徒是谁,她若是知道早就报官抓人了,哪会干等着县令主动上门。

或许是因为安歌脸上的鄙视太过明显,长安县令没忍住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安歌叉起腰,“婢子若是万事皆知,还要阁下来做这个县令?”

见双方态度都不好,孙荣洲赶快出来打圆场,让县令有话问他便是。

“不跟妇人一般见识!”长安县令没好气地嘀咕一句,抹了把汗又问道,“主事有无仇人?”

“没有没有,”孙荣洲连连摆手,“我家郎君脾气温和,一向与人为善,寡言少语,从不冒犯他人,街坊四邻俱美之,何来仇人?”

“你那街坊四邻都是些什么人?有刺杀朝廷命官的能耐吗?”长安县令觉得眼前这小子不像个脑子好使的,可惜裴靖昏迷不醒,否则也不至于跟这俩人浪费时间,他寻思半晌,低声问道,“本官听闻裴主事为人锋芒毕露,似与同僚政见不合,相处不洽。”

“是吗?竟有这等事?”孙荣洲挠着头琢磨好半天,“这跟刺杀案有啥关系啊?”

“你……”长安县令气结无语,却又不好当场发作,便问裴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脑子灵活一些的。

“没有,只奴二人侍奉。”

长安县令沉默,语塞地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道,“裴主事在朝中有无仇人?”

安歌很不喜欢这个问题,“我们郎君身正影直,恪尽职守,怎么会有仇人呢?”

长安县令脸色难看得像是出门踩了狗屎,朝一旁的执刀使了个眼色,教人把安歌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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