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败走凤州88(1 / 2)
宁宴未赴李制之约,而是按裴靖的意思回了一封手书,信中虽未阐明具体缘由,但字里行间只暗示了一件事,他为人所扼,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亦劝李制冷静,养精蓄锐云云,里里外外都是将李制当做北士首领、愿唯其马首是瞻并望其提携的意思。
李制对宁宴的示弱之举很满意,复派人携礼宽慰,让宁宴不必忧心,只管“安心养病”,谋定而后动。
两边说话都好听极了,仿佛忘年交一般。
宁宴担心区区一封信无法让李制完全相信他有依附之心,想再表现一番,好教李制彻底放心。
裴靖赶紧制止他的多此一举,本身回信的目的便不是取得李制的信任,一封手书而已,怎可能骗过老狐狸,不过是写来用以取悦对方罢了。
李制之徒,贪恋权禄,利欲熏心,做了几十年的天之骄子,陡然间被人戳破华丽强硬的外壳,甚至被迫逃亡,可谓十分不体面。退一步来讲,他也曾文武兼备、战功赫赫,谁曾想竟晚节不保,想必十分受打击。
再看朝廷迁至望京已有半年之久,杜盛二人如日中天,声势日进,斯人非但没有奋起反击之意,反而摆出一副羸弱退避的做派,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承受不住巨大落差,就此萎了。
宁宴倚着凭几,两只脚搭在案上,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那他萎了吗?”
“想都不要想。”
李制现在想退缩都不成,没有文御和宁宴也会有其他人想办法让他重振旗鼓,哪怕赶鸭子上架也得将他重新立起来,否则侨姓群龙无首,如何能与南士对峙?
“唉,年纪大了确实有些身不由己啊!”宁宴同情地叹息,又甚是得意地点点头,“还好本人依旧年轻,依旧支棱!”
裴靖闻言神色微顿,思忖瞬息不禁涨红了脸,一脚踹翻了垫在宁宴背后的凭几。
宁宴“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抱着撞到麻筋的手臂嗷嗷叫。
江北,伊南星捷报频传,伊喆也因荐人有功荣升工部员外郎。
工部司的员外郎算不上美官,但伊喆安之若素,因文御私下答应过他,只要伊南星凯旋,必晋他为给事中。
给事中乃门下要职,掌驳正政令之违失,事权甚重,若得此官,伊喆便可直入中枢,位列清要,前途无量,名声阶层于郡望之中不可同日而语。
趁着年关,他迫不及待地传信前线,一则同贺新年,二则督促伊南星尽职尽忠,争取早日班师回朝。
只是不曾想他的信起了反效果,刚过完年不到两个月,伊南星便遭逢出师以来第一场败仗,惨败。
说实话,此事不能全怪伊南星。
一月底,其正与何宥对峙渝州,眼看即将鞭入何氏老巢,却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一直持观望态度的“冀北节度使”严忠声称支援伊军,举“惩奸除恶”旗自相州南渡河,率二百骑兵夜袭何宥。
许是夜黑风高,视野不济,严忠竟错袭伊南星两翼,何宥见伊军大乱,趁机反守为攻,将猝不及防的伊军撕碎。
伊军溃败,唐无衰父子被生擒,唐齐己与十余骑掩护伊南星遁走凤州自守。
随后,唐无衰父子被杀的消息传来,至此方知严何二人早已暗中联手,一切行动只为请伊南星入瓮。
伊南星兵败渝州的消息传至望京,听闻文御神色不豫,伊喆震惊失色,夤夜袒膊披发入宫请罪,三乞解官。
胜败实乃兵家常事,文御不至于因为伊南星吃了一次败仗便怒不可遏,他更多的是内疚,为唐无衰父子的牺牲感到痛心疾首。
看到伊喆,他仿佛看到了同等年岁的唐齐卿,不免心生怜惜,不但温旨慰留,且请再荐一将辅佐伊南星。
伊喆感激涕零,不过对文御交代的事颇感为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文御看出他内心纠结,遂赐下茶粥,便是秉烛夜谈、君臣交心之意,“非北阙之罪,伊卿不必耿耿于怀,有话直说便是。”
“臣……”伊喆权衡再三,再次请罪,“殿下,臣有罪啊!”
元日前后,温如晦让伊喆想办法把女婿温其玉安排入军。
温其玉和宁宴属于一类人,好精舍骏马、鲜衣美食、华灯烟火、花鸟狩猎……凡骄奢华美之物,无一不喜。
但此人作风却与宁宴大相径庭,其父温如晦常斥之“狼突鸱张,放辟邪侈,无不为已”。
温其玉十岁上下时因言谈不合打死过人,幸好对方门户低、兄弟少,伊氏赔钱及时,这才没有闹大,事后,对方搬离望京销声匿迹,温其玉因此越发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