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高枕安寝74(1 / 2)

燕赵雪一声惊呼引来无数宾客侧目,充满震惊的视线在堂中三人身上来回转换。

不等裴靖反应过来,文御先不满地嚷起来,“夫人,燕娘子这话是何意?孩子是哪位郎君的又是何意?你究竟有多少个郎君?难道我只是其中之一,而非你唯一的郎君吗?”

裴靖不知这人突然鬼叫什么,吓她一跳,但见楼中众人纷纷看向这边,眼神交错间似已写就无数个香艳奇诡的故事,她顿觉无比尴尬,赶紧将入戏太深还想继续发挥的文御推走,“不是,快走。”

燕赵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表情讪讪地干笑一声,提着裙子在前面跑得飞快,将二人远远抛在后面,“二位请跟我来!”

酒肆后院别有洞天,此处建成了精致华丽的花园水榭。

中间山池亭桥流水淙淙,两侧花圃环绕草木畅茂,尽头矗立着一座三层小楼,一楼左右有回廊与前店相连,二楼中间向前突出一块小平台,三楼看上去应是酒肆博士的房间。

二楼平台檐下挂着一盆开得正好的白花,花枝下垂,瀑布似的遮在上方,自三楼蜿蜒坠下的紫藤同它缠得难解难分,各色花瓣混杂着落了一地。

平台走近再看实在不小,三面有帘与花瀑遮阴,是个吃茶饮酒的好地方。

三人走过朱色木桥上到二楼,并排四间屋,裴靖瞥了眼两端的房间。

燕赵雪看出了她的意图,解释说,“右端是宁五的,左端是奚三的,只剩中间这两间,宁五说女孩子住两头不安全,奚三想你离他近一些,这间是你的,隔壁是我的。”

文御闻言轻笑,看着裴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五郎对女子一向体贴”。

裴靖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以为他在自说自话,遂未有回应。

燕赵雪笑着称是,打开裴靖房间的门领二人进屋。

屋内十分宽敞,中间待客,左侧青帐后是一张带有床屏和床帐的局脚床,右侧有书案,是读书写字的地方。

屋中摆设极为简单整齐,只有必备家具,没有装饰,箱柜俱是方正形状,特地制成相互之间可以完全贴合的尺寸,沿墙摆起来严丝合缝,加之表面深重近墨的漆彩,一眼望去稳重又压抑。

裴靖对这番布置很满意,对燕赵雪道了声谢。

“都是奚三画的,宁五找人打的,我可没帮上忙,哪敢受谢呀!”燕赵雪忙摆手,“先坐,我去取冰。”

趁燕赵雪暂离的工夫,裴靖迅速拾掇了一番,问文御想住哪一间。

“这间很好,不必另外麻烦。”文御四下转了转,又站到窗边向外看,回头笑说,“原来夫人喜欢这种端方严肃的风格,倒是同老师很像。”

少师……

一想到唐不渝,裴靖心下便异常难过,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唐不渝拒绝南渡,拒绝离开北方和大邺,南戎军破城时,他与弟子、拥趸一起自尽殉国,用数十年藏就的气节风骨予大凉以永世不变的爱护,予戎贼以千载不褪的示威。

一代鸿儒永远留在了大邺,大邺收拢的又何止他一人的热血,还有更多同他一样节烈之士的骨骸。

裴靖没有看到这般惨烈的景象,只是在路上听人口口相传,可只听来便觉震撼不已。

文御低头摩挲着书案一角,像是擦开了一层迷雾,在漆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痕迹很快消散,漆面被不停坠落的水珠打湿,汇出晶莹的一团。

裴靖递给文御一张手帕,见对方用罢塞进了自己袖里,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她欲言又止,悻悻罢休。

情绪翻涌间,燕赵雪领人抬上来一个冰盆和两碗酥山,香甜沁凉的气息冲散了忧愁的思绪。

“宁五拿来的方子,”燕赵雪将酥山塞到裴靖手里,“快尝尝!”

裴靖转着酥山看了一圈,转手给了文御。

燕赵雪瞄了文御一眼,将另一碗端过给裴靖,“一直站着做什么,快坐呀!”

裴靖纹丝不动,“这是主君,不可造次声张。”

“主君?”燕赵雪不知文御是何身份,只觉此人气度非凡,既能成为裴靖的主君,想来也非寻常人物,当下不免紧张起来,慌忙上前稽首叩拜,“妾燕氏拜见主君。”

“不必多礼,我听五郎说起过你,”文御面上神情早已恢复如常,他目光温和地看着燕赵雪,随口寒暄两句,“百闻不如一见,燕娘子果真天人之姿,兰心蕙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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