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子弹时间,畅快,清源道人(1 / 2)
李焕一双眸子像沉入水中,静得发幽,淡然盯着那只挥向自己喉咙的利爪。
越是危急关头,他越是静默如铁。
更何况此时反应速度比起之前简直强了不知多少,跃动的神经信号如亿万电光穿梭每一块筋肉。
如鱼得水,畅快遨游。
空气被利爪划出一溜模糊长痕,在他眼中却好像是一点点地缓慢靠拢。
黑兽那疯狂狠戾的扑击动作,被眸光迅速拆分肢解,暴露出无数的破绽。
李焕吐气伸展,轻松驾驭着躯体,侧身,偏头,屈肘,抬手。
躲避的同时带出一只长手,刁钻按向黑兽的心脏。
淬炼寒光的四只勾刃也同时越来越靠近他的脸.......
两相触碰,生死攸关间。
视野陡然一花!
一道从斜侧横空而出的匹练剑光擦着李焕的鼻尖掠过去。
视野白了一瞬间,
像是有人贴脸开了个闪光弹。
空气下一刻激啸不止!
扑到李焕脸前的利爪旋转着抛飞出去,断口平平整整,哒地摔在地上。
又是一大团黑色雾气逸散着喷出。
“孽畜敢尔!”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从林中炸起,震得李焕精神一颤,像是正兴起的时候忽然被人迎头浇了一瓢冰水。
李焕只能连退几步,吐出一口闷在喉咙里的浊气。
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李在赣神魔......李焕偏头,面无表情地冲声音方向看去。
一位束发戴冠,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从林中缓步踱出,面容端正平和,有些严肃。
他两指之间捻动着一张燃到一半的青灰符纸,符纸余下部分镌刻着交错狂放的细长笔迹。
点点灰烬飘落下来。
手中并没有剑。
道袍男人看向李焕,略略松了口气,挥打衣袖,平淡道:
“来得还算及时,这位小友,你可还无碍?”
李焕点头,忍了一忍,努力露出感激的目光:
“没什么大事,谢谢....”
在中年男人身上打扮一扫,李焕接着道:
“道长相救。”
被切了半根手掌的黑兽还在不断哀嚎,怨毒的眸子扫过两人,似乎是明白自己不是对手。
立刻转身,跛着脚三两下地就往林子中蹿去,身形无比灵活,不像虎豹,更像只猴。
“呵,跑得掉么?”
道袍男人剑眉一竖,怒喝一声,目光紧紧黏着黑兽而去。
他踏出两步,抬手掐诀,两指之间清光再度亮起。
一瞬之后清光从指尖电射而出。
仿佛拉直的水形长箭划破空气,从尾到头直接贯穿了那跃在空中的身躯。
黑兽身子一震,兽嘴大张无声哀嚎,落地的时候身躯居然砰然消散。
化作了一大团涌动挣扎的黑色雾气,像粘滞的胶水,又像是掺了水的一团沙。
这本来都是我的.....李焕注视黑雾,心抽了一下,眼里满满都是心疼。
这吸了得长多少地魄之力啊?
雾气在地上团子似地滚动着,气中各种人脸兽脸变换不止。咒骂,嘶吼,哀嚎...种种扭曲的面孔交替变换。
这一刻融合勾连,下一刻又撕扯着分离。
道袍男人容色冷淡,并指一勾。
贯穿黑兽的水样清光忽然放大摊薄,化作一张柔韧度极高的薄膜覆盖过去,橡胶口袋一样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水膜收紧,表面水光荡漾不止,波纹横生,时不时浮凸出挣扎的人脸兽面。凸出老长一截,又被柔韧度极高的水膜压回去。
几息之后,其中的挣扎减弱,收缩成手臂长短大小。
道袍男人缓步过去,俯身一拎,将水膜直接提了起来。
膜体下面坠了老长,一抖一抖的很弹,像是以前小时候玩过装水的那种气球。
道袍男人轻吁一口气,手上一抖膜就哗地散开,水花裹着黑气四散坠落,在半空又化作清光一起涌入他的手中。
顺便瞥了李焕一眼,眼神难言。
李焕站在一边,腮帮子肌肉一紧,面无表情。
此刻他感觉就像炎炎夏日中,你走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结果突然发现前面立了个一人高的硕大冰淇淋!
奶香带着冰冻的冷气一起扑到你脸上,你心神一震,浑身毛孔都舒爽起来。
于是面露欣喜飞奔而去,正准备享受清凉时刻,然后突然之间一个大脚横空飞来,不偏不倚一脚踹翻你的冰淇淋。
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不讲道理地冲上来挤开你一口咬了上去,还伸出舌头一顿狂舔,边舔边看你.....
李焕拳头不知不觉间,有点硬了。
这人应该是道士,自己也不能去明抢,打不打得过另说。
道门一般都护短,他摇人怎么办?
鬼差权能暴露了才是大问题。
李焕还不想刚落地就被什么道宗朝廷逮去做人体实验。
权衡一番,李焕心中叹了口气,手上又松开。
初到这世界,不清楚各方底细,低调点命长。
道袍男人提着的是只黄鼠狼。
一尺来长,嘴边长着白毛。此时歪鼻斜眼,皮毛焉嗒嗒的。
已经奄奄一息。
道袍男人手指一翻收起符纸,拎着黄鼠狼,迈着四方步回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李焕身上,打量一番后莫名闪动着,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能在煞兽手下撑这么长时间.....”
“小兄弟,你很不简单啊。”
煞兽?
李焕默默记下这个词,却没有贸然发问,只是露出一个看着茫然甚至能叫单纯的少年笑容:
“道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我想回家,但是这个东西就突然跑了出来,我差点被他咬死。”
你不来它这会儿都入土了.......李焕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能带我回去吗?”
道袍男人点头轻笑,倒是很好说话:
“当然可以,不过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毕竟送到这边的都是将死之人,你怎么....”
他的目光落在李焕身上,轻轻一瞟,疑问之意溢于言表。
但似乎.....还有一些更深的意味。
李焕同样也不露痕迹地抬眼过去,扫过道袍男人脖子上的几点汗渍,笑出一口白牙:
“道长,我之前生了场大病,我爹也是刚走,家里没人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