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有徒代雪110(2 / 2)
“教员说了,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与其担心这担心那的,他更想与你们的雇主,见上最后一面,就这个国家的未来,交流意见。”
孟玥回头,看了看庭院后的厢房。那里有两个男人,横跨近现代七十年的时光,在东方古国掀起惊涛骇浪,让巨龙苏醒。
可惜,他们的时代上下错开,更可惜的是,两人的理念和思想,大方向契合的同时,又在细分处存在立场上的矛盾,难以调和。
孟玥转头回来,想着里面的交流会谈,会对后续时局造成的各种影响,轻叹一口气:
“时代浪潮下,总有人前赴后继,殚心竭虑,这是国家和民族的幸事,也是他们各自的不幸。”
老钱听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还有那一丝唏嘘。
他也看了看厢房,岔开了这个话题:
“大小姐,没想到你们的雇主玩了这么一出妙计。假作被识破身份,仓皇隐藏,让薛无心和老徐他们外出活动,吸引视线和火力,而正主则悄悄返回这里,隐秘联系各方,偷偷布局。”
“这位雇主虽然平易温和,但是城府和手腕,当真不弱,难怪能带领少数精干,掀翻两千年帝制。”
孟玥听后,则是脸色肃穆:
“所以,通过他的经验教训,我们要深刻认识到,要想实现我们的理想,就不要依靠什么手段、权谋等捷径,必须放下一切幻想,发动最广泛的群众力量,而不是依靠一两个所谓精英,打倒敌人即可。”
“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目标,而是一种秩序,一种思想。”
老钱闻言,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两人就这一问题,开始交流探讨,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别有力量。
干细娥在旁边静静听着,努力攫取着里面每一分精华,浇灌着自己的思想之花,等着哪一天茁壮发芽。
厢房内,高屋建瓴,庭院内,纲领细则。
两颗槐树,待到春暖时,两处开花。
东直门护城河对岸,上游不知多少距离外的一处荒地。
这里布置着五门粗大火炮,狰狞杀机内敛在宽厚坚硬的炮管里,只有黑黝黝的洞口散发着青烟,代表了刚才这五门火炮,发出了怎样惊天动地,摧枯拉朽的攻击。
除了火炮外,还有几十号人围在荒地上,很是热闹。
一大群人在手忙脚乱地给火炮冷却降温,另有一些人,身着制式军装,手拿纸笔,写写画画,不时交流一二,或点头或摇头,似乎在评估什么。
荒地边缘的护城河岸边,一位年轻人看着脚下的流水怔怔出神。
他年约二十几许,皮肤光滑细嫩,剑眉星目,五官俊朗,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只是一头醒目的白色短发,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甚是扎眼。
他身高1米75左右,四肢发达,魁梧健壮,在当前时代算是高壮体型。上身一件白色长袍,外罩黑色短装,还笼着一件红色短袖马褂,下身一件黑色麻裤,很有色差层次感。而高高鼓起的肌肉,撑起了整套衣装,充满力量感。
除此之外,他提着一柄弧度较大,整体雪白的东洋刀,刀柄处挂绳孔系着一串干红暗淡的伞绳,像已经干涸的血液,凝固在白雪寒梅上,渗透着岁月的哀叹。
一位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走到年轻人身边,很是恭敬:
“顾先生,我们非常满意刚才的试射,各项数据都达到了指标。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什么时候能够交货?”
年轻人依然凝视着河水,口中答非所问:
“组织人手,拿出武器,戒备!”
军官明显愣了,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啊???”
年轻人不耐烦地催促:
“快!他要来了。”
军官下意识地多嘴问了一句:
“谁?”
可他没有等到答案,因为在背后,鬼魅一般出现了徐洛魂的身影,誓约轻轻一闪,一股巨力直接将他带入了黑暗之中。
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连声音都没有哼出一声就软软倒地,虽然轻微,但是所引起的声响,惊动了荒地上所有人。
见到有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军官被袭击倒在地上,全都慌乱起来。有人四处逃窜,有人就地卧倒,有人大呼小叫,有人抽出武器戒备,一时间,吵吵闹闹宛如菜市场。
年轻人陡然一声暴喝,其声如雷,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都给我闭嘴!”
“乖乖在一号营地等着我和你们长官回来,不准离开。”
“妄动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冰寒入骨,杀气盈天。
其声音,正是之前插入徐洛魂和叶繁星对话的声音,这位年轻人,俨然便是庆云隐藏起来的至高!
在场所有人都齐齐打一个寒颤,不敢违背命令,忙不迭离开这处荒地,将空间留了出来,无人敢有意见,显见年轻人极有地位和威势。
没过一会儿,河岸边清清静静,只有五门火炮还在冒着青烟,护城河静静流淌,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徐洛魂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久久不动,仿佛透过眼前之人,贪恋着其背后美好的时光。
年轻人同样打量着徐洛魂,只见他浑身浸水,湿哒哒地往下滴着,很是狼狈,显见是一路游淌着护城河而来。
年轻人的目光,一一从徐洛魂的衣着容貌上扫过,尤其是在眉心的剑痕上,驻足停留很久,而当看到头上那明显女儿家物事的英雄巾时,噗嗤一笑:
“快十年没见,师傅,你换装的好奇怪,是那位孟家大小姐给你装扮的吗?”
徐洛魂答非所问,眼神中的黯然怎么也藏不住:
“你的这身衣着,依然是雪缘缝制的衣物样式。所以,你还放不下吗?”
年轻人的眉角明显抽动,眼角的青筋暴起,似乎有什么洪荒巨兽要从其眼睛肿挣脱出来:
“当然,从那一天起,我顾代雪,就立誓一定要杀掉你,祭奠我的姐姐,还有我未出生的侄儿!”
“这就是我唯一存在的意义,我的好师傅,还有好姐夫!”
天都城的风,在冬日的河岸边,很冷很冷,一如徐洛魂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