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婚燕尔(1 / 2)

任娜娜幸福到天上去了,今天她结婚!

陈庆磊在一帮战友和发小的簇拥下,挤在酒店的客房门口,接受考验,等她开门。

热火的声浪,惹的同层住宿的客人不满的出来查看,又不耐烦的咣当一声摔上门。

他们才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他陈庆磊娶任娜娜的日子,天皇老子也管不着他兴奋!

他刚退伍,工作都还没有安置下来,就着急忙慌的结婚了,只因为任娜娜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心疼她,也想早点拥着她到地老天荒。

他就是喜欢她,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任凭老师咬牙切齿,任凭他妈妈打骂威胁,他就是不愿意学习了,就要跟任娜娜在一起你侬我侬,生儿育女。

好在这段情窦初开的感情是双向奔赴的,任娜娜也喜欢他。

两个人一起混到高中毕业,成绩一塌糊涂,连个专科都上不了,一样的半瓶子咣当。

在各方压力下,两个人勉强参加了高考,谁也别说谁,两个人都考了两百多分。

对于前途,两个人在高考前不止一次在一起已经规划无数遍了,就算是去饭店里端盘子,也要一起在一个店里,哪怕出去流浪,也要住一个桥洞。

尚没有考虑到双方父母的接受程度,反正就是目标一致,不能屈服!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俩人的早恋在学校里闹的沸沸扬扬,被学校拿出来当做坏榜样,其实俩人什么都没做,就是黏糊在一起,仅仅是牵个手而已。

高考前俩人在一起商量着以后怎么生活的时候,躲在厕所旁边的大树后,陈庆磊迅速在任娜娜的嘴上啄了一下。

这一啄,本来就学习不好的两个差生毫无悬念的一起落榜了。

只是世事无常,这一点上对于他俩来说再贴切不过了。

任娜娜她妈在舞厅认识了一个老头,他通过关系,给她安排到了市政的招待酒店客房做服务员。

时间,待遇,工作都不错,福利又好,但是人家不要男的。

任娜娜挣扎了一下,考虑了一下自家的情况,还是得面对现实,直接上班了。

陈庆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妈妈天天在他面前哭,他是独生子,是他妈妈的希望,就这点分数,连复读的希望都给他妈堵死了。

陈庆磊他爸是当地煤矿集团的一个干部,但是已经退休了。

说来又是一个故事,他妈跟他爸是二婚,那种未婚先孕,上位的戏码,说来羞耻。

陈庆磊他爸爸老来得子,高一的时候,他爸就退休了。

虽说离开了官场,但是人走茶凉尚有余温,他托关系给陈庆磊找工作,他不想去。

他爸妈到处找门路,他妈妈一边崩溃,一边活动,任娜娜已经用工资带着陈庆磊在宾馆开房了,他的工作还没有落听。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陈庆磊当兵去了,独留任娜娜在家里暗自神伤。

这一等就是两年,两个人书信来往,浓情蜜意,好不容易等到陈庆磊退伍了,他一刻都等不及了,哥们儿的局还没有参加完,两个人就匆忙结婚了。

就这点事儿,陈庆磊被他妈数落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但他不妥协,又有老干部在旁边助力,他妈眼珠子一转,居然同意了她们两个的婚事!

任娜娜也不好过,为了跟陈庆磊结婚,跟她妈撂下了狠话,“我不要彩礼,我就要他的人,你别管我,将来我就是要饭都不会要到你面前的,你要是敢拦我,我一辈子都不嫁人,不结婚,我也照样跟他睡,给他生孩子!”

任娜娜她爸早年工亡,她妈整日疯玩,流连舞厅不管她,小小年纪脖子里挂个钥匙到处找食儿吃。

所以任娜娜在她妈面前没有好脸色,脾气执拗,她越来越大,她妈越来越老,变成了她妈看她脸色的局面,她再有想法,也不敢在自己女儿面前多说什么。

只说:“你不听我的话,早晚要吃亏的,你现在不要彩礼,他们家人是要轻看你的,会说你不值钱,上赶着的,这点儿你别不信。”

任娜娜说:“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啊!陈庆磊他爸是干部,有素质的人是不会有这种狭隘的想法的,你别把你在舞厅里结交的那帮人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没素质!”

她转脸问陈庆磊,“你们家不给我彩礼,是不是觉得我不值钱?”

陈庆磊说:“你看看你想那哪儿去了啊,我们家也不是那有钱的人家,我这不是回来了要安置工作吗?我的转业费又没下来,我现在又没收入,我妈说要留点钱给人送礼什么的,有备无患,再说了,我们家就我一个独生子,家里有啥不都是我的吗,你别想多了啊!你看你,我们俩结婚,你不是为了我的人啊!是为了彩礼吗?”

任娜娜赶紧笑着说:“哪儿啊,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我当然是为了你,亲爱的,你说我们结婚后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你还会喜欢我吗?”

陈庆磊高大帅气,部队上摸爬滚打的痕迹还没有退去,黝黑结实的脸庞熠熠生辉,“傻瓜,别说结婚了,你上了天堂我都爱你,并且只爱你一个人!”

任娜娜坐在酒店宽大松软的床上,任凭几个朋友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她的婚纱,她的项链,她的戒指,她的婚宴,她思想暂时抛了锚。

她一想起陈庆磊说只爱她一个人,她就心跳加速,脸红耳朵红,她太爱这个男人了!

以至于她都不想去顾虑现实中其它的一切,婚姻生活的附属品,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有情饮水饱,只要她跟陈庆磊相爱,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任娜娜想要拥有的东西。

她的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顶楼八楼,楼道狭窄,空间逼仄,年久失修,楼道里堆满了各种破旧的婴儿车,不要的瓶瓶罐罐,刚扔出来的各种纸箱啤酒瓶。

楼梯栏杆绿漆斑驳,锈迹斑斑,墙面的石灰粉一片片的脱落,就像是一只癞皮狗生疮的脊背。

结婚前陈庆磊说:“就你家的楼道,你那婚纱要是敢穿着从你家到一楼,我敢说墙面的石灰得让你给扫干净,干脆不从你家出嫁,我们在酒店订一间房吧!从酒店出,再从酒店进,完美不完美?”

任娜娜倒是没意见,她也想体体面面的结婚。

但她妈妈有点不乐意了,打发闺女,哪有不从家里走的,她家就这一个闺女,她在小区里住了二十多年了,都是老邻居老街坊的,不能自己闺女出嫁都没人知道啊!

但她也知道陈庆磊说的是实情。

说起那婚纱,任娜娜的心里有点难过,有点心塞。

陈庆磊退伍前就跟她说回来就娶她,她那时候就开始看婚纱,跟着自己的好朋友姚思蕊一起,没事儿就去逛婚纱店。

姚思蕊已经结婚了,她当初结婚就是买了一件自己的婚纱,“不贵,也就两千多块钱,我不行,我有感情洁癖,婚纱啊,一辈子就穿一次的,我不能租,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了,我再穿,我的爱情都不纯洁了。”

两千多对姚思蕊说不贵,她老公拆二代,公务员,她上班纯属打发时间,在房务中心接接电话喝喝茶,跟她不一样。

两千多块钱,她一个月工资都不够。

但她也想要一件自己的婚纱。

她看了无数次,看上了一件婚纱一千七百多,这件事儿他跟陈庆磊一说,他说:“买,婚纱怎么能让你自己买呢,我跟我妈说,这钱就该她出,她娶儿媳妇,她不买婚纱,难不成让你光着进陈家门啊?绝对不能!”

这话说的任娜娜心里美滋滋的,等到陈庆磊回来,开始谈婚事的时候,陈庆磊他妈在饭桌上,当着她妈的面笑意盈盈的说:“我这真是又高兴,又发愁啊!我就说这家里啊最近事儿多,又要给磊磊跑工作,现在办事儿,哪儿能说找人办啥事儿不得花钱啊,我这想着反正是找人,一下子还想着把娜娜的工作也转正了,要个转正指标,一下子又得花不少钱。”

一听这个,任娜娜她妈本来因为没彩礼的事儿生气也不气了,能把任娜娜的劳务派遣转个编制是多难的事儿啊,不认识人,拿着钱都没地方送去。

没想到亲家有路子,真是能转正,彩礼算个啥,任娜娜她妈说:“哎吆,那真是太好了,娜娜要真是能转正了,庆磊的工作再安排好了,这两口子小日子就不愁了,就是将来养两个孩子,也不吃力了。”

任娜娜倒是无所谓,这劳务派遣和正式工的待遇一球样,工资又不高,还多扣一个住房公积金,就她这工资,三辈子也买不起房子,这破公积金,要不要都一样。

陈庆磊他爸说:“能转了,工作就稳定了,就是现在这个编制太难弄了,我的一个下属现在分管后勤,我回头给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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