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宝剑(1 / 2)

程柏蘅离开汉中后,郑辰琮一心投入都尉府尽心当差,公务一日日愈发繁忙起来。

汉中府与午子山间隔七十余里,来回一趟快马也得走大半天。没得空闲的郑辰琮便很少来看程柏蘅,但他每隔上五六天便派人过来送些东西,从罗绢凉伞到鲜果点心,从烛台摆件到医兵典籍,看得出都是精心挑选之物。

程柏蘅见送来的一车车物事暗暗苦笑,再这样送下去,这几间小屋都快没有落脚之地了,于是便写了一封信让人带回,极力劝阻郑辰琮再送东西过来。

郑辰琮再次见到程柏蘅是两月余之后。他一早出门,策马赶到午子山时还未到午时。关妈妈见郑辰琮过来很是欢喜,知道:“殿下,小姐此时正在山上练剑,请殿下在屋里休息,约摸再过半个时辰小姐也就回来了。”

郑辰琮哪肯坐在屋里静等程柏蘅回来,连茶都未喝便自去虎头崖寻找。

天朗气清,云淡风轻,天空中两只鹰隼翱翔盘旋,翻飞流连。山脊上白皮松林郁郁葱葱蔚为壮观,清风徐来颇有凉意,松涛阵阵如歌似咏。一挂飞瀑从山崖之上倾谢而下,与石壁相击后飞花碎玉般洒满山涧,空气中弥漫着蒙蒙水雾,如烟,如雾,如尘。

瀑布旁边是一块五丈见方的平地,只见一个身影舞起团团银光,忽而矫若飞燕游龙,忽尔宛如风卷残云,一时好似狂风骤雨,一时仿佛春风化雨,正是程柏蘅在练剑。

“好剑法!”郑辰琮大声赞道。他抽出一柄长剑,挽个剑花纵身跃了过去,一招“明火执仗”气势如虹向程柏蘅刺去。

那边程柏蘅侧头一看,一道银光直向自己执剑的右臂刺来,她侧身退后半步避开来剑,惊喜呼道:“阿舅来了!”然后一招“出云入泥”,直削郑辰琮双膝,郑辰琮不待招式用老,也使出行云施雨剑法中的一招“雨沾云惹”,剑尖微颤点向程柏蘅手腕。

郑辰琮曾得玉葵亲自教习剑术,对她传授的剑招了然于胸,与程柏蘅喂招拆招斗得兴起,片刻间已拆得五六个回合。见程柏蘅剑法还不纯熟,偶有迟疑延顿,心念微动,剑法如急风狂雨连绵不绝攻了过去,程柏蘅开始左支右绌,情急之下竟然用起了烈焰刀法,一招“如火如荼”带着破空疾风向郑辰琮右臂劈去,郑辰琮举剑格挡,“当”的一声金器锐响,程柏蘅被力道冲击得退后两步,右腕被震得发麻,手中长剑也掉在地上。

郑辰琮收剑抱拳:“承让了。没伤着吧大外甥?”

程柏蘅笑着作揖:“是我学艺不精,我认输。”

郑辰琮赞道:“不过阿蘅还真厉害,两个月功夫就学到了第十八式‘阑风伏雨’上了,这四十八式,也就再三两个月就能出师了!”

程柏蘅略带羞窘地用衣袖抹了额头的细汗,道:“阿舅,其实我学到了第二十四式‘海天云蒸’,只是这后面几招还未全悟透,不敢出手。”

郑辰琮从怀中掏出帕子交到程柏蘅手中:“还是用帕子擦擦吧,我这回给你带了好几块来,以后就带在身上,一个大小姐还用袖子擦汗,叫人看人可不笑话!”

程柏蘅吐吐舌头,接过帕子抹开从发髻边上散在额上的碎发,问:“阿舅公事繁忙,怎么想起来午子山了?”

郑辰琮眯起眼故作玄虚,道:“我是来报喜的。”

“何喜之有?”程柏蘅大感兴味,“是阿舅升官了,还是阿舅定下亲事了?”

“非也非也。”郑辰琮摇头晃脑,“是太子哥哥的喜事,是我们汉中的喜事,也是大外甥你的喜事。”

程柏蘅惊奇:“阿舅快说来听听”

郑辰琮从怀是摸出一个旧旧的锦盒递到程柏蘅手中,笑道:“拿出来看看!”

程柏蘅依言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小人,小人没穿衣服,全身釉面上都是细密的点线,正是人的经络穴位,用针尖大小的文字标着穴位的名称,做工相当精细,经脉穴位标记得也非常准确。

看程柏蘅不解的样子,郑辰琮得意道:“咱说大外甥正在学习医术,这是我从太子哥哥的内库中翻出来的,我请陈院使看了,他说上面的络穴画得极是精准,是一样不可多得的宝贝。今日就送给大外甥当作奖赏了。”

程柏蘅抬眼惊疑望向郑辰琮:“为何要奖赏我?”

郑辰琮道:“前些时候你回汉中过中秋节,我也没空过去看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我们干了一件大事,那几天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两天终于得了确信,因这件大事咱们临汾一役大获全胜,我也立了大大的功劳!”

程柏蘅一脸好奇:“阿舅立了什么大功?”

郑辰琮一脸得意:“猜!”

程柏蘅略一思索,抬头笑道:“应该是信鸽传书,声东击西,出奇制胜,所向克捷。”

这下轮道郑辰琮讶异了:“小阿蘅,你可真是人在深山坐,知晓天下事啊。你是怎么猜出的?”

程柏蘅淡淡一笑道:“此前韦清往京中送的消息一直都准确无误,这次那边一定也会确信无疑。”

郑辰琮颔首,拉着程柏蘅坐到松林旁大石上,将事情经过一一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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