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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说了让我们去找可燃物。”林墨接道:“应该就还有其他食物。”

她转身,看向人群外仿佛事不关己的宗政慈,沉默几秒钟后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宗政慈和她对视,过了会儿:“来的路上周围没有遮蔽,一眼就能看清,除了那个山谷。”

孙青青握拳:“对啊!当时我们怕有蛇,又累,急匆匆就走出来了,也没有仔细看里面有什么。”

蓝靖童说:“那我们分组?一组去补给点搬东西,一组去山谷里找找。”

陈莉问:“那么重,能搬吗?”

蓝靖童说:“我们几个男的去吧,你们去山谷里。”

其他人都没意见,何灿想了想后问:“如果把水放在布面上,用绳子拉,会不会比直接扛着要省力一些?”

Vicente说:“当然会啦,但是我们有布吗?”

宗政慈一言不发,穿过人群,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小刀插进自己的帐篷。手起刀落,利索地把帐篷门帘割了下来,他提着布料,环顾众人,没有说话却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意思。

Vicente一噎,给他竖了竖拇指。

帐篷的数量和昨天一样多,根据之前的安排,宗政慈是自己单独睡的。所以他拆自己的帐篷不需要其他人同意,可以说是自己作出了牺牲。

绳子他们也有,到时候只要绑在布料上就好了。

他们五男三女,何灿笑了笑,说:“有了帐篷,补给点应该不用去那么多人了,我想去山谷那边看看,可以吗?”

这话一出,大家都有点意外。因为十分明显的去山谷找东西的活要轻很多,但是,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怀疑何灿是想偷懒。

孙青青犹豫着问:“……学长,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们的智商?”

大家听了这话都笑了,陈莉说:“我自我感觉智商还挺高的,不过也不敢打包票。要不还是让小灿留下来陪我们一起找吧。”

蓝靖童和Vicente都马上同意,其余人自然也没有意见。仅仅宗政慈擦肩往前时眼中隐隐流露轻蔑,何灿只回以温和的表情。

分完队,众人一起并行到山谷,然后宗政慈他们继续前进。

山谷里光线比外面暗得多,但仔细看也不至于看不清。从头开始,三人分散寻找,果然找到许多枯草与干枯的灌木枝。

然而找过一遍,仅此而已,没有其他东西。

林墨说:“难道真的只有这些?”

何灿摇摇头:“应该不会,我们还要过中午和晚上两顿,补给点剩的巧克力不可能够吃。”

节目组不会把他们往极限逼,三人沉默着站在山谷中,孙青青忽然说。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沙沙的声响,很轻微,其实大家都听到了。孙青青表情忐忑:“是不是虫子什么的,不会让我们挖土吃虫子吧?”

何灿却眼睛一亮,笑着说:“青青,你果然聪明。”

孙青青眼神迷茫,何灿找了根比较粗的枯树枝,俯下身挨着地面拨拉过去。

山谷里比外面湿润,沙土松软,随着何灿的拨拉,一只只昆虫翻了出来,甚至还有蝎子。孙青青尖叫出声,没忍住跑远了,陈莉和林墨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找了树枝来帮忙。

这么弯着腰翻到山谷中段,一蓬枯草下面,何灿率先感受到阻力。

他招呼陈莉她们一起拔掉枯草,翻开土壤,果然在下面发现了真空包装袋。耳麦里适时传来导播的声音:

“恭喜你,求生者!你们发现了一具因缺水死去的动物尸体,它还没腐烂,正好成为你们的大餐!”

孙青青又起了鸡皮疙瘩,好在节目组这么说只是为了应景,何灿拆开包装袋一看,里面是大块大块腌制好的脱水肉类,看样子应该是牛肉。

已经算是满载而归,几人都很高兴。林墨提议:“要不再挖挖,说不定还有东西呢?”

反正宗政慈他们还没回来,大家都同意这个提议,不过其实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翻到山谷末端的时候陈莉又挖到了东西,他们齐力一翻,是个木盒,里面放着个不锈钢锅。

导播:“恭喜你们发现了大自然的馈赠!”

几人:“……”

不管怎么样,这下是真的大丰收了,他们把肉放进锅里,搬着锅回去。

十几分钟后,蓝靖童他们也喘着粗气回来,帐篷布面上放着一箱饮品和剩下的巧克力。他们把剩的矿泉水和饮料装在同个箱子里,路上轮流拉绳子。负重步行,同时被头顶的太阳烤着,即使是宗政慈也鼻息沉重。

他们的外套都脱下来系在了腰间,陈莉她们赶紧跑上去给他们扇风,帮忙搬东西,只有何灿安静地走去拿了两瓶矿泉水离开。

短暂的休息过后,陈莉分享了她们找到食物和锅的好消息,营地迎来难得热闹。喧嚷之中,只有宗政慈抹去额前的汗水,走向何灿刚刚离开的方向。

营地另一侧的空地,何灿松开鞋带,用力脱下短靴,与沉闷的汗水气味同时散发出来的还有浓烈的血腥气。

他脚上白色的袜子已经完全被血液浸湿,前脚掌部分一片腥红。和孙青青同样,他也走出了水泡,又把水泡磨破让袜子直接磨到皮肉。

陈莉昏迷,孙青青去找医疗团队要药品,何灿看见了,他也去了。

但他没有在补给点处理伤口,毕竟当时大家的气氛很不好,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者孙青青作为女孩子,刚刚因为很能忍耐得到了大家的佩服,他后脚也脱鞋表示出自己的不容易,显得在炫耀伤口,总之不是那么合适。

由于一直在走路,血液始终没有凝固,倒是免去了脱下袜子撕扯皮肉的痛感。

何灿用水冲了一遍,接着拿酒精棉擦干净皮开肉绽的前脚掌,用纱布包好。两只脚他都独自处理完了,面不改色,连纱布都强迫症般打着很标准和对称的结。

他的脚比露在外面的皮肤还要白,脚趾也瘦削,指甲平滑整洁。只是此刻趾缝淌着没擦干净的血水,脚后跟也是,让他像刚刚上岸的人鱼,辛苦地在烈阳下晾着苍白的双足。

然后他认真收好剩下的酒精棉和纱布,重新放回兜里,转头和不远处站着的宗政慈对上视线。

“对不起,弟弟。”何灿笑了笑,抬手晃了晃用剩的那瓶矿泉水:“我知道你们搬水很辛苦,如果要分配的话,这一份就从我应该有的份额里扣吧。”

他拿走了两瓶矿泉水,洗干净两只鲜血淋漓的脚掌,因为很节约,甚至还剩下了一瓶。

矿泉水瓶在阳光下折射出并不刺目的光弧,像是何灿浅色调的虹膜,他的笑容比水还干净,堵死了宗政慈的兴师问罪。

大家都不怀疑何灿是想偷懒。

宗政慈怀疑。

大家都没在意何灿先拿走了两瓶水。

宗政慈在意。

甚至昨天围着篝火而坐的晚上,何灿透露了自己困难的家境,后来因为夜深后他和蓝靖童亲昵的表现,宗政慈开始认为所谓的“贫穷”不过也是一种话术,是某人示弱的手段。

现在正视何灿的脸,宗政慈才发现,原来惯说谎言的骗子也会说真话,一些习惯伤口才能练就的忍耐做不得假。

第17章

宗政慈少有的感受到无语凝噎,绝大部分时候他的沉默只是惰于开腔,没有什么想要出口表达的欲望。实际上因为他个人的存在感天然已经十分鲜明,所以也不需要靠发声来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某种程度来看何灿是他的反义词,虽然本身同样足够优秀,却还是不停通过各种手段吸引他人目光,证明自己存在。

许久之后,宗政慈才说:“痛吗?”

何灿非常意外地看着他,说:“当然痛。”

宗政慈回应:“痛就对了。”

何灿:“……”

果然宗政慈还是那个宗政慈,何灿被他梗住,一时都没想好作出什么表情。却见对方迈开长腿朝自己走来,俯身握住了地上的矿泉水。

这回何灿是真的震惊了,不会吧,连一瓶水都不留给他?

然而,下一刻,宗政慈另一只手拎起了他的靴子,接着用胳膊抄住他的后背和腿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何灿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

由于宗政慈双手都拿着东西,所以手掌并没有贴在他身上,而是仅仅靠着小臂内侧承托他的重量。以往宗政慈总是穿着卫衣,正式开始求生了才换成迷彩外套。此刻他的外套绑在腰间,上身只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入目所及处胸膛两肩的轮廓肌肉非常明显,让人意外于刚刚成年的男性能拥有这样一具富有力量感的身躯。

看不见的地方,何灿能感受到他小臂绷紧的肌肉硌着自己的脊背,少了手掌接触的发力方式比正常横抱困难许多,却多显出了几分克制和不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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