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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冲这长相, 还有之前被侯府捞回来的缘分,怎么也错不了的。

老夫人也知这样没头没脑突然说起来,换成谁也适应不了, 便长长叹息了一声,语调悲伤地给姐妹二人讲起往事。

“当年你母亲生下你们姐妹二人, 身子本来就虚,一路南下路途颠簸劳苦,实在照拂不了两个,便将你妹妹亲手抱着, 而你则是交给奶娘抱着。”

谁想就是即将抵达汝城的前一天, 忽然遇到了几支被打散的叛军。

叛军一路烧杀, 那城手无寸铁等着进城的百姓对于他们那些凶蛮兵卒来说, 就像是落入狼群的小羔羊一般。

无论是什么样的钟鼎人家或簪缨大族, 没有功夫防身, 刀子砍在身上都是一样的流血一样的疼,一样的只能任人宰割。

“你父亲要护着我这个老婆子,又要护着你母亲,便以为奶娘是一直跟在身后的”

那时的场面混乱几乎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四处都是马蹄扬起的灰土,人群向四面八方奔逃,满地的断肢尸首,耳边全是哭嚎尖叫。

侯府的马车和家当也被抢去了不少,奴婢下人中走散的更不计其数。

等一众人冲进汝城之后,清点人数这才发现奶娘已经走失。

“你母亲当场就晕了,你父亲他要返回城外去找,却正赶上阮家族长与太守大人的封城禁令城门一关,只出不进。”

老夫人说道这儿,眼泪又是止不住落下来。

当时城外不但有叛军流民,更是已经起了瘟疫,若不是阮家与太守下了那道命令,汝城当年怕是要死伤更多。

这也是为何后来汝城百姓都感念阮家的缘故。

可对于侯府来说,一个嫡亲的女儿就这样被隔绝在城外了。

“你父亲要照顾府上一家老小,你母亲又急中生病,他根本不能出去寻你,便花了重金买那些可靠之人出城去寻,想着寻到你后先行抚养,等城门开了便接你们回来。”

老夫人没有说下去了。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没寻到,那些人带着钱出了城就没了音讯,也许是贪财离开,也许是遇到了困难祸事在那样的境况下,各人都是听天由命,谁也怨不得。

而汝城更是三年后才解了禁,侯府不用说自然是一直没停歇地去找过,可人海茫茫,根本没有头绪。

林江琬听了这些,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有些真相就摆在眼前,只差一句话点破而已。

她和侯府姑娘长得这么像,之前不知道侯府曾丢过女儿的时候,那再像也就只是像而已,谁敢想真的就是

对老夫人来说也是如此,若不知面前这是两个人,她心中早当一人没了,又岂会相信自己还有再见孙女的一天。

剩下的事情,老夫人不知道,林江琬却是知道的。

她接过帕子,替老夫人擦拭了眼泪,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我父亲当年也南下,便是被拦在了汝城门外,大约因他一身行医的本事,无论是叛军还是太守,都不曾伤他,反而要借他之力。”

于是父亲就在城外驻了下来,治疗伤者,不问来头。

直到三年后叛军彻底被清缴,瘟疫也彻底过去。

她也红了眼:“我便是那年生的,只是父母从未告诉过我前头的事情,更是连那位奶娘的事情都没提起过。”

老夫人默然,那样乱的世道,奶娘一介女流哪里活得下来,她能将琬琬辗转送到她养父手上,都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心血,如今孙女寻回来了,便是给她立个长生排位也是应当。

“姐姐,你既然都知道了,快给祖母磕头吧这回都对上了,你也就不是替我受累了,是真的要回来尽孝了呢”

老夫人才刚好一点,又被李玥这话催出满眼泪,只期待地看着林江琬,等着她的决定。

认族归宗乃是大事,亲人就在眼前,林江琬怎敢不认。

她压下心中悲喜交加五味陈杂,起身站直,冲着老夫人恭恭敬敬跪下,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哭着喊了声“祖母”。

老夫人更是哭得不行,离了座儿就弯下身子抱她,一个劲哀哀哭泣,只道这么多年,让她在外受了苦楚,对不住她们已不在世的娘亲。

认了老夫人之后,其余的便容易许多。

林江琬由老夫人亲手领着,去向侯爷磕头,又去向二太太行礼,再去见过其余亲眷叔伯。

等都见过认过之后,老夫人又和侯爷问起她养父的事情。

林江琬改不了口,便还称林茂为父亲,心中也丝毫改不了,只能当自己多了个父亲,两边都喊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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