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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琬屁股下面针扎似的,这边还没找到感觉,就见金光灿灿的金银珠玉被摆在托盘上,一双双青葱玉手端着从她面前走过。

金子,金子,还是金子

她小时候第一次听说金子,还是母亲说起父亲京中的府邸大而阔绰,一月吃食支出便是斗金之数。但父亲在汝城那段时间里,不知为何困顿得很,除了手里有几件日常用的好东西之外,真没见他有多少银钱。她说想要金子,父亲便解了官服革带上的金銙扣给她瞧。

后来她出来给人看诊,别说金子了,就连银子也少见,找她看诊的穷苦人多,花使的都是铜钱,她也不大计数,给一把给两把都无所谓。

她这人一向目光短浅只看眼前,是以既然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不易得,便从小就在心里彻底弃了对它的奢望。

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这么近的领会这些被精雕细琢制作成器的金子。

陆承霆见首饰都走过去两轮了这人还呆着没动,看了一眼长风,意思是不是自己把她弄傻了。

长风坚定摇头。

他皱眉看着林江琬,招手指了个婢女手里的一顶八面挑灯镶珠金冠,伸手掂了掂,往她头上一扣。

林江琬顿时被压的脖子矮下去半截,思路也断了,本能回过神来。

陆承霆受了个白眼,知她没傻,欣慰点头:“不错,这个要了。”

不等林江琬拒绝,又扣上一个:“这个也不错。”

等第三样扣上来的时候,林江琬终于醒悟了:这人居然跟凤喜是一个路数的

不消片刻,林江琬已经快被金子埋了。

也不知是因为见她终于不傻了,还是因为眼前颇为丰盛的收获,陆承霆心情也好了些。

他自幼被一人丢在京中,性格其实极其持重内敛,除了杀该杀之人,长这么大还没找到过什么让自己觉得新鲜有趣的东西事物,而今天居然在采买东西这事上琢磨出一点意思,一时思索着要不要再带她去买点别的。

“长风,算账吧。”

他说着,又左右指了两件,都在她头上扣了扣,挥手让一并算。

长风眼都不眨,上前一步从衣襟里掏出银票。

买了这么多东西,别说陆承霆了,就连长风都没有对账的意思,只吩咐几个小厮伙计将东西分批装进锦盒里,预备着一会儿往马车上装。

林江琬一早到现在被刺激得太过,此时都麻木了,见终于完事了,赶紧在婢女羡慕崇敬的目光中,走到屏风后去重新梳洗。

来仪楼平日里生意就不错,毕竟是城里最好的,所以就算贵,也绝不缺客。

好比之前林江琬在门口看见的那些小件银饰,价格都在百两之下,大几十两的也有,甚至七两八两的也有。

所以,哪怕三五两在别处能买更茁实的首饰,有些人还是愿意存够九十两到这儿来买,就图说出去体面好听。

“娘,不是说好了年后来买吗”门口那爿银饰跟前,站了个身穿青绿长衫的年轻男子,此时正微微皱眉。

他身边跟着个比他矮了一头的妇人,身穿陈皮色缎子褙,梳妇人常见的福禄髻,用帕子包着头,眼睛只闪着精光,在那一排排首饰上扫过。

听了儿子的话,她一挣肩膀,像是要甩开他的搀扶:“那时候说年后,不是因为银子不够,要等你爹趁过年时从侯府多拿些赏赐吗”

她说着,另一手按了按自己栓在腰上的荷包。

今天正好赶上那件事,银子够了,当然要先来看看。

见儿子似乎还有些不情愿,她打了下他的手背:“清荣,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也不想想,凤喜今天让人给咱送来的银子,那是什么意思还不就是催咱们动作快点的意思”

赵清荣轻声答道:“不是说要买咱们家那堆破医书吗”

“你懂什么那破医书,白给都没人要她不过是当个借口。”乔菊生想起当初那位“大主顾”那事儿之后,那些人又回来过,说是想求药,结果她把药给人看了,人又说不要了,一文银子都没给。

赵清荣还想在说什么,她彻底板起脸:“你还小,有许多事不懂,没听你爹说么,侯府里最近事情可不少,凤喜这么做说不定八成就是急了,她都知道为自己考虑,就你傻。”

说罢,又见儿子脸色难看,想着这大庭广众的没给儿子留面子,也怕他跟自己离心,赶紧补救道:“凤喜既然急了,说明三姑娘那边的出路怕是不怎么样,咱们也不必照着以前打算的给她买贵的,只买个外头大里头空的就行了,剩下的银子都给你平日应酬使,这总行了吧”

赵清荣脸色果然好多了。

能走进来仪楼这个门口,不论男女都是挺显身份的一件事,本来今天听娘说要来,他也是挺直腰杆高高兴兴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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