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史上最倒霉的一天（1 / 2）
“呃，琪琪，你说我今儿怎么这么倒霉啊？”
卢公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胡子拉碴，愁眉苦脸的坐在卡座上，喝着水，和对面的蔡琪琪诉苦。
已是深夜，咖啡馆只有一两个稀稀拉拉的客人。
蔡琪琪冷笑道：“你哪天不倒霉啊？看你这样子就是倒霉样儿！后天咖啡馆就要进货了，我的两万呢？”
卢公明鼻翼抽动了两下，难过地低下了头：“琪琪，我，我……”
“你什么你！都两天了，你都没找到老太太家人？明天你再还不上，我，我后天进不了货，老板不得把我撕了？”蔡琪琪说着说着，眼泪巴拉巴拉地掉了下来。
卢公明激动地伸出手，握住了蔡琪琪的手：“我今天找到她儿子了，可是，可是——”
蔡琪琪手像被蛇咬了似的，一下子缩了回去，又“啪”地拍了一下卢公明的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说！可是什么？他儿子没钱？”
卢公明尴尬地缩回手，眼里露出悲伤：“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怎么啦？”蔡琪琪抬起泪汪汪的眼，看着卢公明。
“倒霉呀，真是史上最倒霉的一天。”卢公明缓缓叙来。
……
清早，卢公明装了满满一车快递件，买了个饼，骑车就准备从快递站出发。
突然一条高大的黑背德牧不知从哪儿冲了过来，停在卢公明脚下，冲着卢公明“汪汪”叫着，声音如雷。
卢公明吓得三魂没了两魂，骑车就跑，那狗狗却跟了上来，边跑边冲卢公明嗷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卢公明一看，撕了一小块饼扔给狗狗，那狗狗跳起来，一口接住，没嚼就吞了下去，而后继续“汪汪”吼叫着。
卢公明干脆把饼都扔给了它，骑着车飞奔。正待他松了口气，转头一看，那狗吃完饼又追了上来。
卢公明停了下来，躲到快递车车厢后面，那狗也不走了，坐了下来，伸着长长的猩红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卢公明找来根棍子，威胁它，恐吓它，那狗退了两步，盯着卢公明，腹腔里低沉地嗷叫。
大庭广众之下，卢公明也不能打它，更何况能不能打过它，还不知道呢。没办法，只好骑上车又走。那狗又追了上来。
就这样，那狗跟着卢公明送了好些个快递，终于在一个社区被保安拦住了。
“你这带着狗狗送快递，也不栓个绳？”一名保安挥舞着手中的防身棍，威胁着狗狗，对卢公明说道，“罚款！”
“不是我的狗！”卢公明辩解道，骑上车赶紧跑，还没跑两步，被追上来的保安拦住了。那狗狗也追了过来，蹲在卢公明身边，伸出舌头望着保安，也不汪汪了。
……
“这畜生！”卢公明恨恨骂道，“害我被罚了两次款！”
蔡琪琪捂着嘴笑了，问：“公的母的？”
卢公明一愣，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不知道呢。”
“后来呢？”蔡琪琪盈盈一笑，好奇道。
“我一看，这哪儿行啊，干脆直接回快递点了。老金喜欢狗，拿两根火腿肠收留了它。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狗狗在老金面前满地乱滚撒欢，跟个哈巴狗似的。一见我就汪汪！什么人啊，哦，不是，什么狗啊！”
蔡琪琪咯咯直乐，手指指着卢公明：“肯定看你像坏蛋呗。”
卢公明挠挠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说我，哪儿像个坏人呢？”
“你就是个坏人！你还笑！你真笑得出来你！你这没心没肺的！两万块！怎么办？”蔡琪琪一看这家伙居然能笑得出来，霎时就不淡定了。
卢公明脸上的笑容“嗖”地就消失了，紧咬着牙关，恨恨道：“他儿子是个混蛋！赖上我，说我是交通肇事，要我赔医药费！我跟他打起来了！后来，后来……”
卢公明又讲起了医院发生的事儿。
卢公明找到了老太太的病房，见到老太太病床前，一名西装革履皮鞋亮晶晶的瘦高年轻人，正在床前刷着手机，心里顿时一喜。
那年轻人见到了传说中的“肇事者”，心里也是一喜，脸上却是一脸不屑。
俩人找了个没人的楼道，年轻人掏出一支香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色的打火机，伴随着“叮”的一声金属的脆响，打火机腾起火苗。
卢公明强笑着迎了上去，伸出手准备和年轻人握手。
年轻人却跟没看见一样，说道：“你就是昨天撞了我妈的那个快递小哥？”
卢公明听到这话，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不详的预感如电流般流遍全身。
卢公明：“呃，先生，你妈，你妈不是我撞的，是这样啊。”
卢公明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看见顾雪琴倒下，到送医院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而后拿出一摞票据，翻给年轻人看。
年轻人不屑一顾，从西服内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在桌上摊开。
年轻人：“嗨，小哥，你看，病人的诊断书，肩膀有明显的擦伤。如果她是自己摔倒的，肩膀上怎么会有擦伤？如果不是擦伤，我妈怎么会摔倒？还有，既然不是你撞的，那是谁撞的？为什么是你送她来医院呢？”
不知是不是医院楼道里暖气太热，卢公明头上开始冒汗。
卢公明：“呃，事情经过我已经讲了。老太太肩膀的擦伤，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受伤的，这个跟我没关系。至于我为什么送她到医院，是因为当时我车上有地方，围观的好些人都要我尽快送她来医院，要不可能就没命了。”
卢公明擦擦汗，继续道：“我本是救人的好心，昨天送到急救室，老太太还在昏迷中，医院要急着抢救，等不到家属来，让我先垫了两万五。你看看，能不能今天把我垫的钱给我，我朋友还等着这笔钱进货呢。”
年轻人“嗤”地轻笑了一声，露出几颗焦黄的门牙：“小哥，少在这里装什么慈悲，我见多了。老太太这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院，还得往里填窟窿呢。今天你在，咱就把这个事情弄清楚了。你看我们是公了呢？还是私了？”
卢公明愣了一下：“你几个意思？”
年轻人阴测测地笑：“医生说了，我妈现在半身不遂，起码得住院两个月，然后回家还得调养半年。你说，这医药费，加营养费，护理费，起码也得十万吧。公了呢，我们就叫警察来，反正以后照顾我妈就是你的事儿了；私了呢，你就一次付个十万块，咱俩两清。你说咋样？”
卢公明勃然大怒，直身而起：“哎，你这人讲不讲道理？跟你说了，老太太不是我撞的，我他妈好心送到医院抢救，要不是我送过来及时，说不定你妈连命都没了！你他妈的还要讹我？！”
卢公明越说越激动，上前揪住年轻人的衣袖：“走走走，咱们去当面问问你妈，你问问她，是不是我撞的？”
年轻人厌恶地甩掉卢公明的手，卢公明猝不及防，身子被甩得一个踉跄，登时就火了，上前揪住年轻人的领带。
那年轻人也不甘示弱，一拳挥过来，打在卢公明鼻子上。
卢公明脑子里七荤八素，觉得鼻子下有热乎乎的液体流淌，伸手一擦，妈耶，流血了。这下火大了，抡起拳头就朝那年轻人干过去：“妈的，老子干不死你！你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