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福缘救命（1 / 2）

含光扑过去，跪在子都身边。

见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同样瘫在地上的长枝，即便伤的极重，声音嘶哑，也不忘嘱托：

“去拿石头砸碎他的头，那人还没死透，别给他缓过劲的机会。”

子都说这话的时候风轻云淡，并不担心自己的伤势，也不觉得把别人的头活生生砸碎有什么残忍。

反倒突然感觉这种重伤濒死的状态是那么熟悉，似乎在以前常有。

“好……”含光扶着地站起来，纤弱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走到长枝身边。

痨病鬼布满血丝的眼球果然有了反应，从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变成瞪着自己面前这个乞丐似的少女。

含光却丝毫不惧，而是蹲下身子，高高举起砖头，又凶厉的狠狠砸下，有棱角的边缘甚至划破她的掌心。

伴随着恐怖的骨裂声与鲜血的迸射，衣着破烂的少女凶厉的一下又一下的将砖头砸在长枝的头上。

直到喷血的脖颈上方只剩下一摊模糊的血肉，迸射的血甚至溅到骨佛活过来的雕像身上，让那狰狞的佛陀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

一串血红的铜钱缓缓从尸体的皮肤上冒出来，被某种像是筋一样的东西串着，足有二十枚。

含光抓着铜钱，赶忙回到子都身边。

他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在恶化。

血已经在身下积成一摊血泊，斜着开裂的身体迟迟不能愈合，一道裂缝从纸钱拍中的右胯斜着延伸到头顶，甚至隐约能从伤口的缝隙看到灰白的脑子。

“妈…妈妈……你来看我了吗？”子都张着嘴，眼神渐渐涣散，一阵阵彩色的虚幻烟雾笼罩着大脑，让他看到自己的妈妈就坐在身边。

“我不想…不想继续在精神病院了，可我有病，医生说我有很多病，我会控制不住的乱杀人……”

子都努力睁着眼睛，妈妈的影子逐渐清晰了，是如记忆中那样年轻，甚至没有多少皱纹，正带着微笑注视自己。

真好啊，妈妈还年轻。

不是像他进入精神病院时那么颓废，连头发都变得花白，一天天变得衰老疲惫，直到只剩一座孤零零的土包。

可他体会不到什么是死的悲伤，即便是面对坟墓也哭不出眼泪，反倒被护工们说是冷血。

可是……我不是实验体吗？

我的妈妈，是谁？

“你哪里来的妈妈啊？”含光握着他的手，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滴落，瘦弱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只觉得那只手似乎在渐渐变得冰冷。

在她的眼中，子都分明是在看着自己，那眼神涣散却又充斥着悲伤，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

她的心也跟着被揪住了，就像被刺狠狠的扎透，握着那只手便不愿意再松开，也不想让他从此消失。

“你不是被春神生下来的人吗？你是被我捡回来的，你哪来的妈妈？我不许你死在这里！”

正有一缕缕红色的烟雾从她身上飘散，飘向虚空，有无以名状的巨口正吞咽，降下些许微薄的恩赐。

含光死死抓着他的手，注视着血红的雾气从虚空中降下，没入这个瘦弱的青年体内。

那道几乎让他整个人都裂开的狰狞创伤也随之合拢，有新的肉芽生出，互相纠缠着便将伤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