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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亦封想了想,说:“明天早上。”

钟念看了眼时间,扯了下他的衣服:“把体温计取出来吧。”

梁亦封伸手取出,递给她。

钟念捏着体温计,在灯光下仔细凝视。

三十八度五。

低烧,问题不大。

她说:“注意点身子。”

梁亦封牵过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嗯,知道。”

钟念又陪他坐了会儿,就有护士敲门,梁亦封低声应道:“进来。”

护士打开门,没料到里面还有钟念在,愣了一下,继而说:“梁医生,又送来一批出车祸的人。”

梁亦封松开拉着钟念的手,理了理衣服,低头看她:“我走了。”

钟念:“嗯。”

“早点回去休息。”他叮嘱道。

钟念说:“好。”

钟念拿起自己的东西和他一同出去。

两个人在消防通道处分开,梁亦封披着白大褂,走路带风,衣角在空中划出弧度,他步履未停,踩着台阶下去。

钟念也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她按下下行键,等待电梯的到来。

下了电梯之后,大厅里一片狼藉,白色的地砖上都是脚印,还有着血迹,哭声喊声,参差不齐,角落里迸发出争执声。

人多嘈杂,钟念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在医院门口,看到外面的雨水水位已经高的快要蔓延到医院里进来似的。

夜幕漆黑,毫无生机。

雨大的像是要吞噬这座城市一般。

身后的哭声迭起,救护车缓慢驶来,雨水漾起层层波澜。

钟念撑伞,踏出医院大门。

一脚踩进水里,室外的雨吹得伞直晃,她两只手才勉强的使伞不至于被风卷走,雨拍打在身上,湿淋淋的,豆大的雨像是冰雹一样。

钟念下一秒就转身回到医院。

这么大的雨,她走不开了。

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路程艰难,说不定走到半路伞就会被吹走。而且走回家,她肯定全身湿透。

钟念理智的分析完,然后收伞,重新回到梁亦封的办公室等他。

梁亦封晚上连续做了三台手术,又被梁昭昭拉着问了点问题,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将近十点了。

距离钟念离开,已有三个多小时了。

一有空闲的时间,他就忍不住想她。

她估计应该已经回家了,睡在他们一起睡的床上,穿着黑色的睡裙,露出美丽纤细的蝴蝶骨,如果他在家,一定会从背后吻她。

梁亦封倏地笑了,都累成这个样子了,在想到她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沸腾叫嚣起来。

——钟念啊,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

他揉了揉眉心,伸手,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灯光明亮,他办公桌对面坐了个人,似乎是听到开门的动静了,转过身来,见来人是他,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梁亦封脚步微滞,“不是回家了吗?”

钟念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怎么办,大雨封城了,我回不去了。”

梁亦封低眉看着她,她唇角略微上扬,有碎发缠在她的唇齿之上。

他伸手,把碎发拂开。

声音嘶哑,道:“嗯,我收留你。”

钟念带有倦意的眼,眼尾一勾:“好啊。”

梁亦封把折叠躺椅拉了出来,他关上灯,电脑屏幕亮着,发出蓝色的光芒,像是大海的颜色。

他们二人交颈相拥,在狭小的折叠躺椅上睡下,那么窄的地方,连转身都艰难。

钟念背对着他:“会不会塌?”

梁亦封蹭了蹭她的头发,“不会。”

“嗯。”她渐渐地阖上眼,似乎也不是非要问个究竟,只是想和他说说话而已。

梁亦封抱着她,像是欢/爱之后的情形。

她呼吸沉沉,渐渐睡去。

梁亦封抱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势,一觉到了天明。

医院只有在午夜凌晨时分才安静几分,天一亮,便又是忙碌的一天。

梁亦封醒的很早,他动作很慢,尽量不吵醒她,收回手,起身把挂在椅子上的白大褂穿上。又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回来的时候,钟念依然熟睡着。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早上六点。

还没到她的生物钟。

他轻手轻脚的离开,合上门。

等他吃完早餐回来的时候,钟念已经醒了。

折叠躺椅被她收拾好收了起来,办公室里干干净净的,她也是刚洗完脸的状态,抽了几张餐巾纸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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