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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斐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嘴中喃喃道:
“原来在这里……怎么这么晚才出现。”
“阁下寻我何事?”蔺含章一边问,一边探向法宝袋。那里面还有他新炼的符隶,和几个尸傀。
“你所作所为,难道以为不会被人发现么?”
“道长莫打哑谜。”
宋昭斐笑而不语。他并非独自前来,而是带着其中一位道侣——阵法师玉霄子。二人一个金丹,一个元婴,凌空而立,气冲云天,所到之处金光浩荡,叫人不敢直视。
“住口。”玉霄子出言,自带三分威压,“无耻鬼修,还敢与我道侣争辩。”
【说话间,玉霄子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本是极少有情绪显露之人,可面前这个鬼修居然大胆地盯着他的道侣看,眼神中满是贪婪。
玉霄子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看着宋昭斐暴露在衣领外的脖颈,上面还有点点红梅印记,香艳非凡。
玉霄子生出了要把身边这人永远囚禁在身边,只供自己一人欣赏的想法……可也只是一瞬,他就把这丝情绪隐藏得很好……】
……好个鬼。
他何时盯着那仇人看了,又怎会知道玉霄子心中所想?蔺含章轻拍宝袋,召出符隶,数十张黄纸瞬间向二人飞去。
“自不量力。”砰砰几声,玉霄子自带的结界挡住了爆破,但他依然不忘把宋昭斐搂进怀中保护。
【虽然知道宋昭斐是金丹期修士,根本不把这样的招数放在眼里,但玉霄子还是忍不住把他搂在怀里好生怜……】
蔺含章闭了闭眼,又一口气放出几十张符隶,此举已经耗干他的灵力,让他面色变得苍白如纸。只能一边吞服丹药,一边继续动作。
“别做无谓挣扎,”玉霄子道,“你滥杀无辜,炼制尸傀,此等罪状累累,为害人间,今日本座一并讨伐。若交出《绥厌奇书》,本座可留你全尸。”
“这么多罪名,在下担待不起。”蔺含章心下哑然,多年来各种误解,他早已习惯。可今日要赔上性命,他绝不妥协。
他呕出一口鲜血,唤来那几个傀儡,同时手沾血液,不停动作。
《绥厌奇书》是他偶然所得,解读它,却几乎耗尽了蔺含章半生心血。
他炼制尸傀,只是为了探明前世,了解人是否有死而复生的可能。用的也都是身死道消之人的身体,也从未放它们出去做什么歹事,何来为害人间一说?
对面二人来势汹汹,也没有他解释的份。蔺含章动得越来越快,气力却逐渐不济,耳中一片嗡鸣。只听宋昭斐尖声叫道:“他在结阵!”
瞬间,几具尸傀化作血雾,玉霄子已冲至他面前,巨大的威压让蔺含章又吐出一口血。玉霄子匆匆打量,见地上血迹隐隐散光,已经初具雏形。
“竟是传送阵法……你怎么会这种阵法。”
蔺含章被扼住动作,依然调动神识,想让那阵法完善。此时他不仅口鼻鲜红,连双目双耳中也往下滴淌。
“别杀他!”宋昭斐又喊道,身影翩然而至。“既然他会的这么多,不如留着他的神识……等拿到了《绥厌奇书》,就把他也炼成尸傀,再把他那些邪术一点点挖出来,供我们使用,可好?”
玉霄子听了这般言论,眼中有一瞬不解,随即又变得呆滞。然后顺从地说道:“也好,术本无罪,取决于用。”
他们这边探讨着,仿佛正面对着菜场的一块畜肉。蔺含章已成了个血人,气息也似有若无,确实也和肉块无甚区别。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阵法完成,他就能逃出生天……哪怕方才玉霄子已震碎了他全身筋脉。但只要能活着——前世早亡,他今生也不过四十余岁。
对修士而言,千百年不过弹指一挥,寻常富贵人家,也有寻方觅术,延寿百年的。为何天道偏偏容不下他;既然如此,又为何让他重生?
玉霄子抬手轻点,想要留住他魂魄。他此时对宋昭斐的说法很是认同,本只想弄来这传送阵的炼法
——将将筑基的修为,居然能运行此等大阵,实在是……令他都有些眼热了——困住此人神识,不知还能拷出多少秘术。
他动作极快,指掌轻移间,一道枷印直冲泥丸。蔺含章本是动弹不得,却忽然眼神一变。那是极其细微的变化,以至于只有玉霄子一人发觉——那双渗血的黑眸,居然微微振动了一下。
第3章 轮番伺候一个
转瞬之间,猝然生变。玉霄子挟道侣腾空而起,一息就到了数百米外。而他们方才所涉足之地,数道碗口粗的天雷轰然劈下,绵延难绝。地火沿着荒草蔓延,周围空气都开始噼啪作响。
数息响雷过后,二人再回地面,方才题着“貞”字的二层小楼,已经变为数丈深的焦黑大坑。
“他逃了?”宋昭斐扬了扬眉,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能从玉霄子手下逃出生天,难道他才是正牌?
那也好,看那长相,确实俊美非凡,身材也不赖,宽肩窄腰的……虽然修为差了点——倒好拿捏,调教好了说不定是忠犬一枚,比之前那几个好太多了!
他这边正规划,却听玉霄子冷声道:“死了。”
阵法师眉头轻蹙,拂手间,将身上被雷劈裂的法袍换了新。白衣肃立,尤似天人。玉霄子跃入深坑中,踢了踢坑底的一堆焦炭。
“引雷阵。”
翻动间,焦黑一团中露出点灰白物质。宋昭斐见了皱眉道:“你弄那东西做什么……而且谁让你弄死他了?”
“不是我。”玉霄子一脚踩碎骨殖,飘然起身。
“他居然还能绘阵……”他顿了顿,语似质问,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与你所说的歪门邪道,贪图阳寿的人,可不太一致。”
宋昭斐见他对自己横眉冷竖,心里憋了口气,面上还是笑吟吟道:“冲虚是动了惜才之心?。”
他这样讨好的语气,也没换来对方好脸色,玉霄子只说:“我只是怀疑你又冲动行事。”
他这道侣一向是这样,动不动就让他杀这个人杀那个人。明明自身道行不弱,非要做副梨花带雨状,让他为其出头。
恰好玉霄子也是个不在乎旁人性命的,两人相伴同行,光是宋昭斐进阶金丹期间,就不知杀了多少。
宋昭斐一忍再忍,又赔笑道:“……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但哪抵得过你呢。天下皆知我道侣冲虚道君,才是世间第一的法阵师。”
“自然。”玉霄子回身看了看他,施出一道法咒,将宋昭斐脸上那道道雷纹治疗了一番——宋昭斐修为不及他,方才受到波及,法衣无法庇护的地方,几道伤痕见骨,皮肉都翻卷了。他自己居然还没意识到——实在是不太美观。
玉霄子擅攻击却不擅治疗,此举用的只是最简单的嵌合术。这等用于死物的法术,让宋昭斐差点没叫出声来。
没有任何丹药润色,脸上皮肤一点点粘连,感受犹如烈火烧灼,他疼得脸色都变了。此时又听见玉霄子说:“何况,你也不止我一个道侣。”
知晓这点,难道不该更懂珍惜?宋昭斐只在心里暗骂,面上露出虚弱笑容:
“可我现在也只能依赖于你……谁知道这鬼修还藏着阵法,若不是有冲虚你保护……我怕是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