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凉薄22(2 / 2)

薛凝看到心惊肉跳,她不知道肖檐到底是什么心情才能将自己隐忍到如此地步,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若是喜欢便去找她吧。”薛凝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说的是天方夜谭,长安千里,并非是一句话遍能到达的。

“来不及了。”肖檐扯了扯嘴角,“她要成亲了。”

“阿姐,她曾问我要不要做她的驸马,我拒绝了。”肖檐声音沙哑,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我将她当成我的青云梯,从未觉得我会喜欢她。我生性凉薄,从未将什么事情真正放在心上。哪怕说出拒绝之言之时心如刀绞,也觉得早晚会放下,但是真的失去她的时候,为什么这样难受?”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颓废,看得薛凝呼吸一窒。

她初见他时是十年前,那时候肖檐不过是骨瘦如柴的少年,遇见他的时候,她正随爹爹上山采药,没想到在山腰遇到了他们。

那时候年白竹周身溃烂的躺在草席上,马上就要死了。肖檐跪在一旁看着因为痛苦哀嚎不已的年白竹,神情平静,就好像在等着母亲离世,然后亲手安葬了她。

父亲认出了年白竹的身份,那是荆州城内很有名的青楼女,容貌虽不是最盛的,却精通琴棋书画,有传闻年轻时是长安世家女,因为家道中落才沦落为青楼妓。

翠屏楼的女子向来眼高于顶,年白竹更是其中翘楚,以高傲闻名于荆州城,当时在城内红极一时,大多数人都认识她。

如今年白竹得了脏病,翠屏楼的老鸨嫌治起来麻烦,便让人将她裹进席子扔进了深山老林让她自生自灭。

肖檐便是这样跟来的,他知道母亲就要死了,却没有多伤心,看到他们的时候也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没有向他们求救。

那病太折磨人了,浑身溃烂毁容,周身奇痒无比,仿佛无数虫子在身上爬着啃食着,直到吸干最后的血肉。年白竹哀嚎着,口中不断的在念着什么。

他们听不清,肖檐却很冷静地说:“那是我父亲的名字。叡良,是我父亲的字。”

父亲极为心善,他主动上前为年白竹把脉,最后说了一句:“能活。”

他们就这样把这两个母子带了回来,年白竹的病很严重,治了很多年也没有根除,常年需要吃药,但却不像之前那样痛苦。

薛凝永远也忘不了肖檐那时候平静的目光,至亲之人即将离世,他却面不改色,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后来她曾旁敲侧击的问过这件事,肖檐只是说,她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因为这件事,薛凝一直觉得这世间没什么留得住肖檐,哪怕有一日事关肖檐自己的性命,他说不定也不会放在心上。

正是因为如此,薛凝隐隐之间已经猜到了寿阳公主在肖檐心中的地位。由爱故生怖,他一叶障目,身在局中,甚至没看清自己的心。

烛火爆出啪啪声响,薛凝鼻腔一酸,道:“阿檐,夜深了,城南有一户养马人,都是最好的马匹,三天三夜赶回长安,还来得及。”

肖檐手指微动,转头看向薛凝,哑声道:“我不配,她已经有驸马了。”

就如她说的那般,明珠蒙尘,她便不要了。那颗明珠他捡起来擦拭干净递给她,但是她看都没有看一眼。大业最受宠的公主,怎么会将就一个利用过她的人呢?

“那便去见她一面,见她一面也是好的。”薛凝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却只能哽咽道:“阿檐,去见她一面吧,别让自己后悔。”

见她一面吗?肖檐闭了闭眼,猛地从桌案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出了医馆。

在这里再放一下预收《献妻》

宋姀是建康城内出了名的贤良妇,不止主动给夫君填了几房姬妾,更是将整个许府料理的井井有条,建康城内无人不成赞她是第一贤妻,甚至传出“娶妻当娶宋家女”的美称。

直至那日叛军攻入建康城,许复为保命,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妻子献给新帝。

彼时新帝手中三尺青峰尚还淌血,只抬眼打量了一翻宋姀,便红颜入怀,将人带入后宫,自此红纱帐内多呢喃。

许家以妻换富贵被世人所不齿,只能勉强在建康偏安一隅。许复活的战战兢兢,不自觉地开始想起发妻的好。后有听到传闻,宋姀独得盛宠,颇为善妒,也只觉世人传言荒谬。

直到有一日,许复上街卖画,却见宋姀与一英俊男子携手游灯,脸上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娇媚神色,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只是面对他的时候不嫉妒。

宋姀一出生时便被早早规划好了人生,她的朋友、她的未来夫君,甚至她每个阶段应当什么都被家族规划的很好。

唯一的变故是十六岁那年,她无意中救下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

后来得知,男子身世可怜,无处可去,她便拜托哥哥给他找了守城门的生计,还瞒着所有人与他一响贪欢。

待时候到了,宋姀狠心将人甩开,回到了原定的人生。

与许复成亲那日,建康城外流民作乱,又很快被镇压下去。消息传进城内,方才得知,守城士兵全部阵亡,尸骨未存。

那夜龙凤红烛燃尽,她呆呆坐了许久,之后便再未提起此事。

一晃多年,建康城破那日,她被当作礼物献给新帝,原本以为定会备受欺凌,却没想到抬眸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新帝捏起她的下巴,目光阴鸷:“宋姑娘,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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