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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老婆是路灯吗？”池雨初说，“你聚焦在它身上啦。”
“再来。”盛熠说，“不就是拍照嘛。”
池雨初又蹦跶了几步，换了个站姿，让盛熠继续拍。
盛熠瞧着是每张都不错，每次镜头按下都是经典，可池雨初不满意。
这小笨蛋一会儿觉得头发太翘，一会儿又觉得侧脸不够好看，一会儿又嫌手机打光不对，把盛熠指挥得团团转。
“这附近，还有个更好看的冰雕，你要拍吗？”盛熠没忍住，开口了。
“我要的，在哪里呀？”池雨初问。
“在这。”盛熠说，“你看我冻得像不像个大冰雕。”
“……对不起。”池雨初说，“我们走吧。”
他也不看路，抓着盛熠的胳膊跟着走，目光停在手机屏幕上，一张张筛选着刚才的照片。
他挑了张自认为好看的，换成了手机壁纸。
“给我也来一张。”盛熠的声音传来。
“好呀。”池雨初答得很欢快。
盛熠还挺有耐心的，给他拍了好多张。不像他的经纪人陈沉哥，每次只给拍20分钟就开始找各种理由遁走，有时是“肚子突然疼”，有时是“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更过分的是“突然想去拯救世界”。
他这么想着，又往盛熠身边挨了点。
“我喜欢你。”他说。
“你喜欢个屁。”盛熠扯了下嘴角，“你手好凉，还往我袖子里塞！走，回去了，可别冻感冒了。”
酒店的房间里有地暖，一进屋，池雨初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快冻僵的手指也变得灵活了。
“现在可以给你摇个花手了。”池雨初说，“你要不要看？”
盛熠被哽了下，哭笑不得：“你快去洗澡。”
“好的马上。”池雨初去行李箱里扒拉睡衣了。
过于温暖的房间，让他的脸颊泛着红，盛熠望过去，刚好从侧面看见他浓密微弯的睫毛，和嘴角的淡笑。
小笨蛋开始有恃无恐地和他开玩笑了。
池雨初洗完澡，站在镜子前，把头发吹出好看的形状，换好睡衣，这才出了浴室。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倒完，他回头看看盛熠，给盛熠也倒了一杯，推了过去。
“辛苦了。”他捧着水杯坐到了盛熠旁边，“你在看什么呀。”
“月盈的工作邮件。”盛熠指着邮件标题给他看，“我抽空回几个，这个是确认项目预算的，这个是让我审核执行方案的。”
“哦……”池雨初没懂，听得眼冒金星。
盛熠以前不爱跟他讲这些，通常都是拿一句“说了你也不懂”搪塞他，可现在，盛熠竟然试图在跟他解释。
“其实，你要是想的话，，这样你可以有自己的娱乐公司，还能签别的艺人。”盛熠甚至在纸上给他画了个运营模式，“就像这样，可以赚好多好多的零花钱。”
“……我会把公司干倒闭的。”池雨初慢吞吞地说。
“不至于。”盛熠说，“请人打理，你只要拿钱就好了，这样不用每天都早起打工了。”
“不打工……我会完全变成小废物的。”池雨初绞着手指，“而且，陈沉哥也会失去工作。”
他挑了好几个理由，解释给盛熠听。
“还记得你爸妈吗？”盛熠问。
池雨初：“？我是来录综艺，不是来失忆。”
“……不是。”盛熠差点想打人，“我是说，生你的那两位。”
“……”池雨初目光迷茫了一瞬间，再眨眼睛时，眼泪落下来，瞬间打湿了面颊，“不太记得了。”
那时候他太小，跟亲生父母相处的时间也太短了。
“不记得你哭什么！”盛熠服了，本想着问几句话，结果现在要开始哄人了。
“因为我觉得很丢人。”池雨初辩解，“亲爸亲妈都不太记得了，不孝子，丢人。”
“不是很懂你这个逻辑。”盛熠说。
池雨初：“因为你本来也没多孝顺啊。”
盛熠：“？？？池雨初！你骂我是吧。”
一场温馨的睡前聊天，即将就此灰飞烟灭，好在盛熠把自己的理智给拉了回来。
“我感觉是这样。”盛熠边头疼边组织话语，“我觉得你没忘。我没记错的话，你亲爸妈都是演员吧？音乐剧还是话剧来着？你看，你那么努力地拍戏，当演员，其实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记住他们。”
“哭个屁，不许哭。”盛熠分神吼人，“你就一小哭包。”
“……”池雨初立刻不哭了，“你才小哭包。”
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盛熠顶着张不耐烦的脸凑过来，粗糙的指腹从他的颊边擦过，帮他擦掉了眼泪。
“我没那么想过……”池雨初茫然地说，“我应该没有吧，可能没有。你说话好扎心，好疼的。”
他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
“想他们吗？”盛熠问。
池雨初：“可以想吗？”
盛熠暴躁：“……可以。”
“你懂那种吗？”池雨初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有吃有喝，零花钱很多，我没什么不满意的。”
“谁让你把‘想念’跟‘对现状不满’挂钩的啊。”盛熠头疼，“你不用那么小心。”
池雨初怔了半天。
“你……好可怕。”半晌，他钦佩地说，“我说一点点，你好像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盛熠哼了声：“因为你脑壳挺透明的，水晶脑子。”
池雨初：“……我要生气了。”
“请。”盛熠摊手，“开始。”
池雨初抿着嘴唇，坐得离盛熠远了一点点，表示生气。
“那……你不能把我的想法告诉别人哦。”池雨初说。
“没别人。”盛熠推他脑袋，“就我俩，聊着玩。”
“好耶。”池雨初又坐回来了。
“你那心态也有点问题。”盛熠边打字回复邮件，边说，“真有点自卑。”
“那我改改。”池雨初说，“我马上就去接个自信油腻男剧本。”
盛熠：“噗……”
刚洗完澡的纯素颜盛熠独享版池雨初，皮肤白得发光，没加任何粉饰的五官清丽好看，这张脸太纯了。
“你的戏路可能拓不到那个地步。”盛熠笃定地说。
“我可以！”池雨初容不得有人质疑他的演技，“我给你看！”
“就这种啊，我会的，我什么都能演。”他用食指挑了下盛熠的下颌，“小妖精，你这是在玩火。”
盛熠：“……”
盛熠差点笑喷。
“像吗？”池雨初问。
盛熠摇头，池雨初比较像那个小妖精。
“好吧……”池雨初失望地坐了回去，“我再研究研究。”
“……不要学奇奇怪怪的东西。”盛熠说，“去睡觉，不然明天录节目你又困得像个猫头鹰。”
池雨初：“哦……”
一只手停在他睡衣的纽扣上，池雨初垂眸抿唇，红云开始附上脸颊。
但盛熠的手只在他的纽扣上停了一瞬，帮他把漏扣的纽扣扣好，就离开了。
“你在我跟前好像没那么自卑。”他听盛熠说，“你去睡觉，我把邮件回完了马上就来。”
“我……我可以陪你坐会儿。”池雨初没走。
“行。”盛熠没把人赶开。
他俩的性格差距太多，关系还不够对等，他太强势了，这样不好，得让小笨蛋自己走到对等的位置上。
键盘敲击的声音让池雨初觉得安心，他把脑袋靠在盛熠的肩膀上，打开手机，戳了戳叶以然。
[雨]：我是个自卑的人吗？
[叶以然]：你擅长让别人自卑。
[雨]：我没有。
[叶以然]：不过讲真，不开玩笑的话，你确实有点，你没我洒脱。
[雨]：大师，怎样摆脱。
[叶以然]：你是不是老担心你不够好？那你彻底不好，就不用再担心啦。
[雨]：鬼才，拉黑了。
他跟叶以然聊了点近期的事，交流了拍戏的心得，睡意渐起，他靠在盛熠的肩膀上有点半梦半醒。
要挨骂了，他想，搞不好还会挨揍。但是随便吧，盛熠只是骂得大声，揍人不怎么疼的。
然而，盛熠什么也没说。
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边，一触及分。
“我就知道你坚持不了多久。”盛熠只轻斥了一句。
他被抱起来，轻轻塞进了被窝里。
“你也睡觉。”池雨初把脸藏在被子里，“熬夜不好的。”
“行啊。”盛熠合上电脑，掀开被子，习惯性地把人搂进怀里，“这就来。”
去他妈的工作。
录制期间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七点多，池雨初把盛熠戳起来，一起去楼下吃早餐。
“你昨天很累吗？”路上，他问，“平时你很早就会醒，都是你叫我，还好我醒了，不然我们就要迟到啦。”
“得亏你厉害。”盛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