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剥夺的（二）35（1 / 2）

洁白的床单和周围银白色的铁栅栏颜色有着冰冷的统一，躺在上面的年轻男人有着清醒的意识，身体却无法动弹。他的鼻子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这是一种离死亡很近的味道。

两个穿着法警制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得在他身上连接上了一系列仪器的接口，旁边的显示屏上开始显示出他的心跳和脉动。

栅栏外穿着制服的人来来往往，有个表情严肃、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人拿着一张纸宣读着验明正身的文件，另外两个大盖帽守护在旁边。

在一连串流程结束后，有人进行了执行宣判，两个穿着白大褂、面容刚毅的人走了进来，在外面人的监督下，他们中的一个上前对着他的身体进行了一番检查后，示意另外一个人过来进行下一个步骤。另一个人看到了信号，就走上前来开始了下一步的工作，他滑了下静脉接口上方挂着的液袋下方挂着的轮齿。稍微调整了下速度，看了看药物滴落的速度，他和前一个执行人点头示意了下。

名为硫喷妥钠的药物溶解在溶液，冷冰冰得注入年轻男人的身体里。年轻男人的意识开始模糊，这种能造成呼吸和心脏功能衰竭的药物即将悄无声息得夺走他的性命。在意识脱离的最后，他想起了那个在那群冠冕堂皇的畜生手下变成了疯子的女友，遗憾着还有最后一个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时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他脱离的意识回到了身体里，他听到身边传来一个似乎颇为疑惑的男人声音。

“熟悉的怨恨和不甘，味道却很特别。嗯，我第一次闻到你这样的味道。”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带着诡异面具的男人凭空出现，从仿佛被冻在原地一般的执法人员身边靠近，他走到只能勉强张开眼看向自己的年轻男人面前。

年轻男人的喉结上下抖动了下，艰难得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你是谁，你是来，带我，下地狱的么。”

曾因为契约被关在酆都长达四十九年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手碰了碰那张诡异的面具。那张半边笑脸、半边哭脸的面具此刻明暗不定，黑白两种颜色在上面交织变化，始终无法定型。

最后，黑色汇聚到笑脸那半边，男人脸上面具的半边哭脸部分稳定在白色上。

灰袍男人似乎没有了疑惑，他温和得回答那个离死亡不远的年轻男人：“地狱，那只是这边的秩序在彼岸中的一个投影，相信我，孩子，那只是彼岸海洋里的一处岛礁，并不值得恐惧。”

回答完了年轻男人的问题，他接着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些司法机构的人，你杀死他们三个人不是因为厌世随机选择目标，而是为了对犯罪者的复仇呢。按我对这个地方人间律法的理解，对于你这个情况，你罪不致死，审判的结果大概率是死缓。”

年轻男人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知晓这个在长时间的审讯中都没有透露丝毫的秘密。不过这种震惊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遗忘了这个念头。他似乎适应了身体能够出声的状态，喃喃开口说：“我要让他们的家人以为他们死于一个疯子的手里，痛苦、愤怒、绝望，然后在亲手解决最后一个人之后再揭开真相。再让他们的家人感受一遍羞愧、痛苦和更深的绝望。可惜，还剩下最后一个。我没有希望了，那么，至少能给这个人留下对命运的怀疑和恐惧，我要给他心中留下一只鬼，我希望它帮我吞噬他。”

那张面具上哭脸的白色表面开始被黑色吞噬，而笑脸部分变成了白色，流光莹莹。

“啊，怪不得，美丽的味道。”面具男人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成功的传导痛苦、愤怒和绝望的手段，为此，我将为你开个特例。”

“我将给你一个选择和一份馈赠，你将获得一份短暂的全知，让你去获得答案，并且，你将获得短暂干涉这个世界的能力，只是你将必然付出灵魂上永恒的痛苦，你愿意么？”

这段话的真实含义伴随着男人温和而平静的语言落入男人的脑海里，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三个字，声音却很小。

“我愿意。”

前所未有的强烈合意让两份契约在两个世界之间交织缠绕，甚至没有等到戴着面具的男人施法，他穿过壁垒的目光就看到了那两份契约生效的绚烂辉光。

病床上的男人身体一阵哆嗦，眼睛一翻，没了声息。一个黑烟缠绕的恶鬼从他身上爬了出来，他单膝跪下，对着戴着面具的男人行了个礼。

时间仿佛突然解除了封冻，里里外外的人员又开始忙碌起来。

那个最开始给年轻检查身体的白大褂盯着仪器上的线条，有点震惊得看着那几个跳动的波峰，正想提示同事，却又看到了后面平滑的直线。他带着疑惑看了会那两根没有了波动的直线，和观察着年轻男人身体情况和药物注射情况的同事眼神确认了下，就向铁栅栏外的人敬了个礼，汇报说：“报告，任务执行完毕，请求人工检验。”

在人来人往的房间里，看着那个恶鬼穿墙而去的灰袍男人自言自语道：“还两个，来不及了，要去看看玉雯在不在了。”

章小七默默得看着秦鹴和舒晨坐在对面，下意识得离店主人远些，桌子前的情况成了洛殁坐了大半个位置，两个坐在对面的女人和坐在侧面搭个角的章小七。

从进小水吧以来，秦鹴就感觉自己的感冒神奇的好了大半，脑袋和肩膀上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很快不翼而飞，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店主人从她们三个进来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盯着秦鹴的脸，害她以为自己脸上生了什么东西。

毕竟一起在店里呆了那么多天，章小七是知道他思考时的习惯的，舒晨可不太习惯这种沉闷的氛围，她嗞溜了一口外卖送的奶茶，率先开口说：“那个，殁先生，秦姐姐这什么情况。话说你还会看病？”

店主人看着她的眼睛礼貌而一本正经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