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吃心上人85(1 / 2)

紫孝國的通緝榜上,隨著玄鴉被棄市,首名要犯變成一名叫‘吃心上人’的人。

他的懸賞,雖不及玄鴉,卻是榜上時日最長。三十餘年,此人一直穩居榜前。他雖有佛號,卻毫無慈悲,性格乖張,殺人如麻,傳聞愛吃嬰兒心臟!

就算不是江湖黑道的人,也知吃心上人的可怖。他的真實姓名,已鮮有人記起。

原來,他姓宋,名謐,字文靜,出自簡州大同府的醫學世家。祖上曾為朝廷重臣,官至武德年間的太醫令,主持紫孝藥政。宋家子孫雖不及先人顯赫,但醫術在西府聞名,學徒遍地。不少宋家子弟或門生,更曾任職杏林閣。

宋文靜乃嫡長,從小學醫,極有天分。本應入學,出仕,順其自然,成為杏林閣砥柱。可酷愛鑽研毒物的他,仍是太學學子時,為求藥理,不惜殘害與自己不合的同窗,鍛煉人肉,險些釀成命案,最終被逐出百里巷,落得終生不用的處罰。同時在百里巷的宋家子弟受到牽連,被退學,在杏林閣的宋家醫官也遭到罷黜。

族人皆道他走火入魔,因此惹禍,辱沒門風,將他從族譜中除名。饒是如此,宋家還是從此一蹶不振,在鹿都漸漸消失蹤跡。

不知何時,宋文靜拜入佛教,自稱‘吃心上人’。說發現修煉之法,配上研製的草藥,能使人長生不老,登達彼岸。也是因為他文武兼濟,狂妄桀驁,竟開始收服信徒,其中不乏綠林匪盜,亡命之徒。近年,更是打著招搖教的名號,在簡州興風作浪。帶領一眾人,盤踞西部,也就是靠近六方千樹部的邊界荒漠,畫地為王。民間,官府皆認為他是招搖教教主‘燭陰’。他也從未否認。

肅毒軍主帥-南宮夢蓮,帶軍趕往簡州,一心找出吃心上人在荒漠的老巢,準備一把火將蠹蟲殆盡。可惜,他只看過吃心上人的畫像,並不熟悉真人,不曾想自己出城時,正好與那時獨自步行進城的‘魔鬼’交錯!

東市,白虎道,大將軍府。

張依依的喪事,由世子南宮化羽主持,但具體事宜是靠府中幾名老家臣張羅的。

招魂,報喪,設奠,小大斂等儀式過後,停樞府中。家臣按照家主南宮夢蓮臨走的囑咐,決定等南宮惜柳從梁州趕來,扶棺回老家安葬。期間,世子在大將軍府居喪。除了朝夕哭,弔祭回禮,還要安慰幼小弟妹。

話說,南宮化羽得知噩耗時,父親已經離開鹿都。若非沐雲鳳攔住,早已追隨。憤怒過後,只剩悲哀,和更多的疲憊。

前來弔唁的百里巷師生,看到一向精神抖擻的南宮化羽落寞寡歡,心中皆不是滋味。

顧宗義和易無憂作為好友,陪他守著靈堂,日落才走。

剛送走顧宗義和易無憂,南宮化羽發現弟妹已在靈堂的地上睡著,便叫婆子抱他們回房,自己獨自到東廂客廳吃米粥。

正吃著,庭中忽現兩人。一個是和尚打扮的中年男子,身上的僧袍破舊不堪,隱隱有血跡;一個是扶拐披髮的耆老,身上的長袍一塵不染。兩人從外面來,徑直走進靈堂。南宮化羽見他們面生,心中微驚:‘大門不是已經關了,怎麼還有賓客?’

身邊沒有家人招待客人,他只好放下碗筷,走入靈堂。見老者面目慈祥,和尚也是一臉端正,不由想起姑姑說過的那群自稱‘紫竹庸民’的‘同道中人’,心中一動。耐心地待兩人行完喪禮,作揖道:‘敢問前輩大名?不知是家父何方好友?’

老者哈哈一笑,與微笑不語的中年和尚相視一眼,拱手道:‘老身姓宋,名謐,與令尊神交已久。’

百里巷,梨雨堂。戌末,萬物朦朧。

學子各自在房中自習,學舍之間人聲漸息。不知誰在吹笛子,音調婉轉,揪扯人心。

枯黃的葉子無聲落下,闖進簷下慘淡的燈光中,轉眼又飄出,散入黑夜,不復再見。拿著書的易無憂突然一驚:自己何時被引向窗邊,望著那一園的梨樹發呆?今晚這笛聲,有些邪乎!她急忙端坐,喝了點水,繼續念手中的‘商書’。

惟民歸于一德。德惟一,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兇......德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于克一......

那這個‘一’是什麼?何以為法?德的準則,指的是個人純淨之心所見?還是君臣和合,上下一心?

南宮化羽今日像被勾了魂魄,樣子真可憐,神女保佑,希望他盡快振作!

想到這裡,易無憂又是一愣。自己又從書中走神!都怪房外那不斷的笛聲!今晚無論如何都不能靜下心,去好好理解聖人所說的德治天下了。她把書放下,決定去找那個吹笛子的人‘算賬’!

循著笛聲,易無憂來到一座院落門口,不由一怔。太傅的宿舍?

想起沐雲鳳平日腰間除了劍和煙桿,偶爾確實會插一支竹笛,不覺啞口失笑。擾人自習的,竟是老師?不過話說回來,他的笛聲,為何如此傷心......

笛聲戛然而止。片刻後,眼前的院門被輕輕打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從門縫中竄出,跳入易無憂的懷抱!

‘七郎?’易無憂驚道:‘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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