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陈少良：童年13（1 / 2）

我妈说我是七星子，刚生下来时只有3点几斤，血管都能看得见，看起来就是个小可怜，我在保温箱里住了整整两个月。

我妈说那段时间，我爷爷天天在医院守着我，看到我在保温箱插满管子就流泪，回到家更是没事儿就抱着我，在家里走来走去，除了喝奶，根本舍不得放下，之后我睡觉就必须要人抱着才能睡，弄得我爸妈只能晚上换着班抱着我睡，也不敢给爷爷说。

爷爷是朝鲜战场下来的，在家里有绝对的权威，退休工资也很高，经济和权利在家都是统治地位，眼睛一瞪，我爸都不敢说话的，他对我那更是宠的不得了。

有一次我不懂事儿把他爱的一位书法家送给他的丹青扯成碎片了，当时我爸脸都吓青了，一直骂我妈没把我看好，爷爷回来一问知道是我，哈哈一笑，说了句，没关系，没关系，事儿就算完了。

我爸觉得爷爷和我妈都太宠我，也不敢逆爷爷的意，他是从来不敢打我的，大声骂我几句，爷爷都要瞪着他的，更别说动手打了，我妈说我爷爷在的时候，你爸敢上手打你，你爷爷大概会气的当场爆血管的。

我爷爷的口头禅是，男孩子嘛，本来就会皮一点，我们家的少良是最聪明的孩子。

我上幼儿园时，每天都是爷爷接送，放学一接到我只要我提要求，可以从街头吃到街尾。

可惜，爷爷在我六岁的时候就走了，他的离去好像让我的童年也戛然而止了，这下子，我爸成了家里的绝对权利中心，他早就对爷爷和我妈的溺爱看不顺眼了。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我到六岁了，在家还要爷爷喂饭吃，每天早上起来，衣服也要我妈一手一脚穿好，爷爷走了，他这下终于可以对我的教育大展拳脚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送到寄宿制学校，说让我学习独立，去的前一天晚上，我抱着我妈哭了一晚上，那天晚上我妈是抱着我睡的，第二天一早，我爸看我和我妈眼睛都红红的，直接就让我妈在家里了，免得送到学校门口，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

我在车里一直哭，一直哭，我爸也一直重复一句话，少良，你长大就知道了，爸爸是为你好。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在我六岁的年纪，我一个人艰难地适应前面的黑暗，一个星期就只剩下一个期盼就是周五的下午，我就早早地趴在学校大门的栏杆上，努力搜寻我爸的车，回到家我妈会做好香喷喷的晚饭等着我，我喜欢吃蒸鱼的，她每顿晚饭都会给我做。

在学校我是会不断闯祸的，我觉得学校是监狱，老师是狱警，同学们就是森林里的动物，我信奉丛林法则，适者生存，被人欺负，只能说明你太弱了，打架我是一个理念，不要命，你只要不要命了，谁遇到你都会怕。

每周老师都会向我爸告状的，久而久之就像个例行公事了。我闯祸或者不听话时，我爸终于可以动手打我了，他是信奉黄金条下出好汉的，我爷爷当时就是这么对他的，他常常对我妈说，太皮了，再不管，迟早会毁了他。我妈也不敢说什么，他怕我妈看的难受就把我关在房里打。

刚开始我是想故意气他的，还有点嘲笑的意味儿，他每次打我我都会笑，哈哈哈，一点儿都不痛，看他打得我满头大汗，我也不哭，觉得这个方法不奏效我就高兴，存粹想气他。

打完一开门都能看到我妈等着我，她眼睛红红地问我，疼不疼？

我还是哈哈一笑，不疼，不疼，我妈看着身上的藤条印，又看到我嘻嘻哈哈的，还有我爸紧锁的眉头，心疼又无可奈何。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方法，就是扇耳光，一巴掌打下来，我常常感到头晕目眩的，他作势要打第二次，我终会忍不住哭起来，赶紧求饶。我爸是每次看到我哭着求饶才会觉得我受到教训了。

我在小学三年级遇到了兰天，他是新转来的同学，一看就是个小刺头，跑步比我还跑得快，和我一样喜欢作弄人，他很聪明，除了书本上的知识，他学其它什么东西都很快，关键是他篮球还是全班打得最好的。

一来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学校的生活似乎没有那么乏味了，我们开始一起打篮球、抢食堂的位置、一起做最后一排上课时看漫画、一起讨论哪个女同学长得漂亮......

六年级毕业那个暑假，这个家伙居然搞起了暗恋，喜欢一个住在城中村里爱看书的女生，那个女生长得白白净净的，我就是觉得她太装，哪有人会那么喜欢看书，像被人点了穴，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大半天的书。

兰天是个傻子，像被那个女生下了降头，一放假就往那里跑，傻乎乎地看着那个女生，眼睛都舍不得挪到其它地方。我说那个女生装模作样的，兰天急的气红了眼，让我不准说他的女生半句坏话，这个家伙是彻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