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社会阶级（2 / 2）

这与后世的科举流程完全不同，更类似于一种面试，但首先需去往县衙报名，提供身居以验明正身，南阳县是上等县，县尊不光负有管辖行政与治安，更是包揽了文治，经济等诸多权利。

谢家因是陈郡谢氏的嫡脉，所以在出身评定上必为上品，但品第又分九等，上上、上中、上下开始直至下上、下中、下下，也化为一至九品，上品便是在中中之上的品第，包括中上，上下，上中，上上这四品，至于中中之下便是下品。

但中中之品却是最为尴尬，既算不上上品，又不是下品，往往是那些后起家族所得，他们没有古老的渊源背景，也不是世家门阀中的一员，但却有着相对强大的实力，说到底还是世家对他们的一种妥协，也是皇权居中调停的一种退让。

南阳县的城池并不算大，但县城规模却不小，主要是外面城郭很大的缘故，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可不是说说，百姓多居在郭城商铺买卖兴隆，官衙则与县城大户在真正的县城中居住。

南阳县是南阳郡的郡治所在，所以才配备了郭城，马车速度并不快，这是谢灵均第一次进入县城，好奇的看着四周百姓的生活，不过除了脏乱差之外，便没有其他了，至于那些店铺，全是清一色的“专卖店”，杂货之在小摊上出现，可见县城的集中化程度很高，是附近乡镇，村庄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

不知不觉便到了官衙，不用谢灵均亲自出面，也不用福伯招呼，衙署的门房便已上前唱了个肥诺道：“世家车马，不知是哪位贵公子？！”

福伯坐在车辕上纹丝不动，冷哼一声道：“老夫不识也就罢了，连徽记也忘得干净，县尊怎会用你这糊涂人做门房？！世家六等，我谢氏为一等玉徽！”

此时的福伯再也不似老实如农户的模样，身上的傲气都能从破旧的皮袄中冲出来，门房见状立刻陪着笑脸道：“谢氏嫡脉南阳谢家嫡子！怎能不识？这不是规矩嘛！您老万勿责怪！”

真是意想不到的客气，谢灵均还在疑惑时车辕上的福伯便笑着解释道：“咱们属谢氏，乃是天高般的存在，这等贱役自然不敢不敬！”

谢灵均笑道：“今日前来为的是向县尊通报乡里评议之事，还是勿要这般的傲气……”

不等谢灵均说完，门房便笑着道：“谢家小郎这话说的可是不妥，世家门第就是该举得高高的，如此才符合世家身份，就连县尊见了也不会怠慢嘞！”

冲这话，谢灵均便对门阀社会有了更深的了解，地方上的县令在世家门阀眼中还真算不上什么。

下了马车谢灵均抬头看向车厢上的玉质徽记，还别说，虽不是什么上好玉石，却也在阳光下散发柔和的光彩，随手给了门房半吊钱笑道：“今年还有那位世家子来参与乡里评议？”

门房大喜，只一个翻手半吊前便消失在袖中，随即谄笑道：“咱们南阳县乃是上等县，可惜南阳刘氏势微，今年来参与乡里评议的人也只有谢家这一户世家而已……小人这几日就连个螺蚌之徽的车马也没瞧见过嘞！”

见谢灵均看向自己，边上的福伯低声道：“小郎有所不知，世家六等，第一等为玉徽，第二等瑟瑟徽，第三等金徽，第四等银徽，第五等铁徽，第六等才是螺蚌之徽。”

所谓瑟瑟徽乃是碧色宝石，谢灵均恍然大悟，如此说来此次乡里评议一个世家也没出现，只有自己这个陈郡谢氏的嫡脉前来，也难怪门房脸上满是殷勤笑意，感情是只能从自己身上捞好处！

虽然世家子弟来的少，但并不意味着参与评议来的人少，寻常庶门，寒门也有资格参与乡里评议，只不过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获得下上而已。

在门房的殷勤招待下进入衙署的院子，谢灵均这才发现自己来的晚了，院内以是熙熙攘攘，身穿素色麻衣，头扎方巾的年轻读书人占据了大半个院落。

见一身锦衣华服的谢灵均进来，这些人就像被一只手给拨开自动向后退去，眼中没有他担心的嫉妒，更多的反倒是敬畏。

在这些人的身上，谢灵均甚至没有看到半点读书人的傲气，也没有一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魄，不过想想也是，陶渊明的祖上可都是东晋名士……

南阳谢家虽然不是陈郡谢氏本宗，但在南阳县却是一等一的世家嫡脉，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些人倒是毫无可比性。

门房还在边上殷勤的陪着，希望得到更多的赏钱，谢灵均却三言两语打发他离开，径直走向这群庶门出身读书人，挑一个面色和善的上前施礼道：“不知兄台可是前来具名以备乡里评议的？”

那人慌张的叉手回礼：“正是，不知贵公子出自何处世家？”

“陈郡。”

“啊！竟是陈郡谢氏的贵公子，怠慢怠慢……”

“兄台客气，不知该如何具名？”

那人立刻给谢灵均讲解详细流程，无非就是把户籍，告身准备妥当后去往前面大槐树下的刀笔吏案前报名即可，谢灵均叉手施礼谢过，对方后退着摆手连道不敢，但转脸就向旁人炫耀：“这位乃是陈郡谢氏的贵公子，瞧见没，刚刚他还向我请教嘞！”

谢灵均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个时代流行门阀制度也不是没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