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拨飞的算盘珠子20(1 / 2)

生活不是平静毫无波澜的水面,而是波涛翻滚的江河湖海。

就算是平民百姓的庶门之家也会遇到自己的天大的危机,意外无处不在,一个小小的割伤导致的伤口感染便能带走一个成年壮汉的命,一个壮劳力的消失也意味着寻常的小户人家房倒屋塌,这对他们来说便是惊涛骇浪,滔天的祸事!

谢家这种世家之门并不会因为外伤感染出现这种问题,他们的“抗击打”能力更强,但同样面临的风险也更大,因为世家的麻烦不会是小麻烦的……

谢灵均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次县衙,只不过今天却是被班头吴二刀给请来的,没有去后院,而是在前堂听候,两边没有他曾在电视上看到的两班衙役,也没有用来打杀威棒的水火棍,倒是有百姓在县衙的院内围观。

历朝历代的县衙都是地方上的最高行政机构,也是百姓们接触皇权,接触天的唯一途径,对于他们来说天下太大了,大到他们不敢去想,只能透过县衙这扇窗,又或是“井口”来窥得他们头顶的这片天空。

谢灵均气定神闲的站在堂前,对面是台阶,台阶上是暖阁,县衙门口没有所谓的鸣冤鼓,倒是在院内有一面打鼓,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光鲜色彩,听门子赵二说,这不是用来击鼓鸣冤的,而是衙门用来点卯散班的。

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站在堂前,院子的四周已经站满了百姓,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能让百姓观看的案件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审理不法之事,大老爷当堂宣判,既教化百姓,又震慑民心;另一种便是家庭伦理之事,法理不外乎人情,有时候就算是触犯律法可若是在人情上讲得通,大老爷一般也会从轻发落,或是从重处理,而这时候法制就要听命于人治,围观的百姓也就成为最好的“嘉宾”。

“听说了吗?今日是城南谢家二房老爷状告长房侄儿孝期不伦!”

人群中的闲汉开口,而边上立刻有人质疑道:“吓?!谢家子不是刚刚得了评议的上上品第?怎生能做出这种事来?!”

“宗老三你这是几日帮闲得了些钱喝酒喝得昏了头?又在这胡吣!不知个原委便敢随意说世家的闲话,也不怕人家割了你的口条!哪里是谢家二房状告,明明是官妓房的老鸨子蒋妈妈状告谢家二老爷买奴短少银钱!”

边上人立刻转向乡绅问到:“李掌柜还是你消息多,难怪门子赵二才开的衙门让我等进来,原是同官妓房有关嘞!那又为何牵扯到谢家嫡子?”

被人捧起李掌柜一时得意,随即道:“你们是不知道,这桩案子牵扯到了谢家嫡子身上,谢二爷说他是帮谢家子买的奴婢,还说回家之后便被纳了妾……”

嘶嘶……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都知晓谢家子还在孝期,就连乡里评议时一众乡绅宿老都说他品行端正,至孝至纯,现在孝期不伦的事被抖落出来,这还了得?!

有人叹息谢家子的自毁名节,有人则幸灾乐祸说他是伪君子,上了岁数的人在破口大骂,年纪轻的帮闲在讨论官妓房的妓子如何如何,唯有李掌柜疑惑的看向堂前不紧不慢的谢灵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堂前能这般镇定自若的,心中不禁升起异样之感,或许事情并非像众人猜测的那样。

司曹官刘初还如往日那般迈着八字步,缓缓走入后堂的他心中得意,这次看他谢灵均如何化险为夷,万万没想到谢家二房已经准备了杀招,这下好了,倒是省了自己事,这是他谢家自己的内斗,与自己无关,尽看好戏便是!

“县尊,谢家子以至堂前,您看……”

刘初习惯性的上前给王彦儒倒茶,却被王彦儒挥袖挡下,双目如电般的盯着他道:“此时与你刘氏可有沾染?莫要让老夫知晓是你刘氏在背后设的局!”

心中火气升腾,却又立刻被按了下去,刘初陪着笑脸道:“大老爷,您这话说的可是让小人不敢接茬,刘氏平白去招惹谢氏作甚?!我刘氏向来安分南阳这一亩三分……”

“嘿嘿!好一个安分!你当老夫不知刘氏眼馋北府军的亲眷来南阳就食?怕是眼睛都快瞪瞎了吧?!几次去寻他谢灵均,以为能瞒得过谁?!真当老夫这对招子是摆设不成?!”

没想到王彦儒当场挑破,刘初随即躬身道:“大老爷明鉴,我刘氏之事试探一下,谢家子并无此意后小人便偃旗息鼓,再无施展,此事真真是谢家自己的内斗,若我刘氏参与其中,琅琊王氏尽可传告天下,说我刘氏乘人之危,下作至极!”

眼见刘初气急败坏的模样,王彦儒反而放心许多,无论谢家内部如何争斗都无所谓,那是谢家自己的家事,但若是有刘氏搀和其中,那可就算世家争斗,闹不好便有倾轧分享。

缓缓起身,王彦儒身上的戾气忽然便消散,仿佛刚刚那吃人的锐气并非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从这一刻开始,刘初就知道自己在王彦儒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显然老家伙刚刚随便一诈自己便漏了底,还让人家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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