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天地一沙鸥(1 / 2)

很久没有和琳联系,时间好似空空荡荡,我又不知何处何从。有时我在想,是否自己太过依赖于琳,平时里把自己的情绪、价值太过反应到她身上,试图寻找自己的意义,又否定她在我生命中承担的角色。我知道这样对她很不公平,但又忍不住会这样做。她说她只是我的另一朵“玉蝴蝶”,又说我最爱的是自己,我无法反驳。或许,事实真的就是这样。我虽然爱笑,但不是对每一个人都乐观开朗;虽然我性格外向,但微信里更多的是“点头之交”。他们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被我标注好标签放到应有的角落,只是越发成长越发觉得相交没有必要。琳倒是例外。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她是不是我另一个意志的延伸,也在相处中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没有说话,也并不表示反对,总觉得跟你能相处下来的多年好友,身上总有自己想要却达不到的特点。

我喝着酒,听着她的话,还是很久之前。我们都已成年,享受过青春带来的感性冲动,又迷醉于想要的理性克制,可都摆正不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初中时代,我曾帮好多人都写过情书,煽情的字句说来就来,递进的情绪恰到好处,但没有一封是为自己而写。我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没有一本书、一章小说情节教会我这种事情,我只做自己的事,只想让别人先爱上我。琳也不懂得爱别人,经历过几位“渣男”,那么几年也是过得一塌糊涂。她想跟我聊女人,我想跟她说男人,到后面,反而变成了我一直说女人,她附和或沉默。

她也问我,是否会感到腻,是否这件事能让你产生别样的征服感。我回答却是都没有,我只是认为她们是不同的大海,坐落在不同的纬度,环绕着不同的大洲,拥有着不同的岛屿和栖息着不同的生物。像是北冰洋,最北端只围绕着极昼、极夜,硕大的冰川冰盖上会偶然露出海豹毛茸茸的脑袋,深蓝色的水下流动着逆戟鲸的影子,而印度洋里,红色的海水下是噬人的鲨鱼,北端的大陆是欧洲航海家美梦中能出产黄金和香料的东方,最南边的好望角常年吹刮着风暴,只等最勇敢的水手能扬起船帆……

“你这么说,就是自己‘渣’,还要找一个借口来美化自己‘渣’。”

这是我们从酒吧出来后的对话,用酒填不满肚子的两人还是去了面店,我点了一份红烧牛肉的,琳要了一份大肠面。

我在等面上来,嘴里咬着吸管喝“维他奶”,就只是摇了摇头。

“你还不‘渣’?你刚才后台要了几个微信?”

我点出两根手指,冲她摇了摇。

“打算什么时候睡她们?”

我皱了下眉头,但看向琳的眼神,就不打算继续用摇头或者摇手指表达意思,“没想过。”

“没想过?呵,我倒是不信。”琳吸了一大口,维他奶顿时消失四分之一。

“真没想过。”我拿出一次性筷子擦了擦,“随缘吧。”

“在你严立语嘴里,随缘不就是她们啥时候同意吗。”

“你这么说话也没毛病。”

我拿出刚从便利店买的香烟,打开包装,拿出一根,递给冲我翻白眼的琳。琳没有立马接,先问老板面啥时候上来。老板说还得稍等一会儿,她就拉我去门口抽。

我并没有起身,大脑从酒吧出来后就昏昏沉沉,耳朵还高分贝音乐中不断幻听,身体刚接触到“烟火气”的地方,实在不想动弹。

琳也没有坚持,反而问起老板能不能在店里抽,老板表示没关系,她就让我给她打火。

我不情不愿拿起火机,她看出我的不情不愿,但还是把烟凑了上来。口中喷吐出的烟雾很快在空气散的没有影踪,老板锅中的水沸腾起来又归于平静,卤大肠和卤牛肉的香味从案板上飘散出来,琳问起我,为什么要去后台加她们微信。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吧台待了一会觉得无聊,就想去后台放空一会。”

“你觉得太吵闹?”

“并不是,就觉得他们突然变得很奇怪。”

“他们?跳舞的和喝酒的?”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一直喝下去,一直跳下去。我发泄完疲乏后,觉得更疲乏,有人要我去跳舞,要我去玩骰子,几个回合后还是觉得无聊,就去一个放空下。但我不知道那是他们后台,我只觉得那是普通的消防楼梯。”

“你也是个奇怪的人,自己不想认同大家,又想要大家认同自己。想融入生活,又不知道自己该过怎样的生活。”

“所以我该去流浪。”

“严立语……”

我突然被琳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的眼睛正盯着我,一点也不像之前她。脸上倒没有什么怒气,但我总觉得自己好像那句话惹怒了她。

“那我不该去流浪?”我试探的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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